向童道:“公子方才传唤我,问了你的一些事。”
应冉面色一白。
向童冷着脸:“公子久历沙场,如今又在京为官,你这点心思,对他来说不难看透,他未说什么,可心底定是不快的,你守好本分,莫想其他,这样对谁都好。”
向童道:“今日仍是你值守,去吧。”
“是。”应冉松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
在凌初去守卫军营的时候,安逢也已晨起拉弓,他昨夜兴奋许久才睡下,就连梦也是多彩的,梦里闹了半宿,好似根本没睡,可醒来竟然精神百倍,手臂比平时还有力。
安逢想起昨夜的亲热,拉着大弓不动,看着箭靶痴痴地笑。
“你笑什么?”
安逢忙收起笑,见江晟不知何时来了练武场,在远处疑惑地看他,“笑得一脸蠢样。”
“你今日怎没去守卫军?”安逢问他。
江晟道:“今日我休沐。”
“哦……”安逢问,“那你知道义兄何时休沐吗?”
江晟啧道:“他那忙劲儿,就算是休沐也是会去守卫军的,一日也会被他逼得只有半日吧。”
安逢心底失望,也不忍凌初难得的歇息被自己占了。
“你今日来找我,要我跟你出去玩?”安逢说着,射出一箭,直中靶心。
“聪明!”江晟看他射完一箭,才走近说:“我听守卫军里的人说,今日万场春末蹴鞠,名角打阵,定很精彩!想不想去?”
“万场的蹴鞠啊……”安逢不是很想去,“我听说过,那里人很多啊,我去又要带帷帽,闷得很。”
他十三岁之前,只要是出府,就都是戴的帷帽,虽然如今不怎么戴了,但去人多的地方还是会戴上,可能是安诗宁带给他的习惯。
江晟道:“今日这么好的天!我们顺道去你常订的朝风楼厢房吃饭,你整日闷在府里多没意思,拉弓射箭也总要有个度吧。”
这日光明媚,的确是个好天,安逢被他说得心动,但还是犹豫:“我都将朝风楼那房给退了……”
“那我们去吃其他的,这上京中又不止那一个好酒楼。”
安逢奇怪看他:“你今日怎这么想去看蹴鞠?忽然喜欢上了?”
江晟与安逢并肩:“欸不瞒你了,我是听他们说万场今日这场除了名角,还有些特别,要戴上……这个面具!才能入场。”江晟变戏法地拿出一个赤面獠牙,比在脸前。
那是个只露右眼的残缺面具,鬼怪面容,左眼流着红血,瞧上去凶恶可怕。
这是凌君汐从前所戴的面具,上京百姓争相模仿,蔚然成风。
不过这面具只存在于凌君汐早年打仗时候,现早已不戴了。
安逢挑眉,放下弓箭,接过面具:“万场是何人当家?竟借娘亲的名声赚噱头。”
“我是觉着你会想去,你就不想看看近万人都戴着将军面具的场面?”
万场之所以称作万场,是因为它场子大,可纳万人,周围阶台鳞次栉比,排列齐整,从内往外渐高,若是坐满,便极为壮观。
安逢道:“府里有一真的,何必去看那些假的。”
江晟闻言,面色失望,忿忿道:“平常的蹴鞠赛可没有这场面,都不会满人的!你不去算了!我就跟我哥去凑热闹!”
安逢瞧江晟气愤的样子,心底倒是内疚了,人好心好意找他来玩儿,自己还扫了兴。
而且他好像对江晟说不了拒绝的话……
安逢看着这面具,笑道:“你说得这么好,我倒是真想去看看。”
“想去?”
“走吧。”安逢放好弓箭,取下扳指,包好发巾。
府门口,马车已经套好,江连早已坐在马车里等候。
安逢道声:“承衔哥。”
江连颌首:“小公子。”
安逢总觉江连对他似是冷淡,于是路上有些局促,并不怎么说话,江晟未发觉异样,一直喋喋不休。
江晟说道:“我轻功好,若是自小练,我肯定能成精于蹋鞠的儿郎!”
江晟总对所有事都有兴致,想什么便去做什么,见一个就又想一个。
江连道:“那眼门小,又有数丈之高,能在万场踢蹴鞠的人个个都是腿功了得,你去了,虽因轻功好不至于落底,但也不大可能出挑。”
江晟努努嘴:“总是说实话,哥就不能说好话激励我?”
江连道:“你这般自信,再激励还得了?”
江晟“切”一声,不再与兄长斗嘴。
安逢等人坐着马车,随意去了家酒楼,和护卫们吃饱喝足后,才前去万场。
万场地方大,许是财大气粗,竟不在郊外,而是在城内一处,旁有数处茶肆客栈,店肆商铺,人来人往。
天高路阔,仅是在途中,安逢就已见许多人戴着同他手里一样的面具。到了地方,还有戴着面具的人叫卖炒货凉饮,下赌注,买赔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