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柬来了兴趣,“祝别,你弄清楚,那是你的爷爷。”又抬手指向背后的建筑,“里面结婚的也是你哥,我跟你们三不是一个姓,不是一家人。”安于柬没想把话说这么难听,但让他再去一次婚礼现场,看祝青霄和卫雪榕甜甜蜜蜜地步入婚礼殿堂,他打死都不愿意。
“可你是我哥。”祝别看着安于柬,一句话让他没了借口,安于柬吃瘪,又不知该回什么,一手抢回祝别拿着别扭的烟,“又不会抽,拿着干什么?”
“你也是我哥,不是吗?”祝别又靠近了一点,把安于柬堵在墙壁和他之间。
“是。”安于柬暗自骂道,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又长高了,“我是你哥,里面结婚的也是你哥,但我和他没干系,他结婚我就不去了,你结婚我肯定到场,再说,你确定我去了,爷爷不会更生气?”
祝别听出了安于柬的态度缓和不少,“媒体还要拍照,你不能不给老人家这个面子。”似乎注意到什么,祝别抬手指着安于柬的下巴,“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早上刮胡子挂的,一早上就见红,这日子不吉利,我还是不去了。”说完就想开溜,却被祝别用手钳住胳膊。
“你来都来了,能不去?”祝别高出安于柬半个头,又长年参加户外运动,看着瘦,肌肉不少,力气也大,制服弱鸡一个的安于柬可谓好不费力,“我这是正好开错路碰到你了,要是你人没来,我就是去你家也要把你抓过来。”
安于柬打不过,又生气,一巴掌拍到祝别脸上,“去我家你也找不着我。”他没撒谎,他家根本没人,他还住在祝青霄的私宅里。
“那我不管,你现在人在这。你要是不怕丢脸,你就继续闹,闹累了,我再把你拖过去。”说完,又收紧了胳膊,卡得安于柬烟都要掉了。
“你给我放开,烟。烟要掉了,我的衣服。”
“掉了就掉了。”祝别不理会,“说什么你都要跟我走,你都好久不露脸了,祝家这么大的事,你再不露脸,你想过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你…烟!祝别!”烟蒂掉了长长的一撮下来,差点把安于柬的外套烫出个洞,这还是去年春季的限定款,他飞到巴黎私人定制的,“我去,我去,行了吧?”
祝别松了手,怕安于柬再跑,对着秦双等人喊,“你们老板借我一用,先在这等着。”
“喂。”不等安于柬把话说完,祝别连人带烟塞进了后座,司机见在车外拉扯半天的人终于上来了,送了口气出开往酒店大门。
也就三分钟的车程,到了酒店门口,安于柬像一只挫败的鸵鸟,紧抱双臂,团成一团缩在门旁,不肯下车,祝别没再使蛮劲,车门一关,绕道安于柬的一侧拉开了车门,“你要是觉得这样子上报纸好看,你就在车里呆着。”
安于柬瞪了他一眼,认输,下了车。
每走一步,安于柬都觉得煎熬,酒店门口的金狮喷泉,百米长的绣球花带围绕着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台阶,迎宾人员手中的别着纯白马蹄莲的丝带,熟悉或是全然陌生的面孔交错出现在眼前,记忆刻在胶卷上,在安于柬的脑中不断重映。
他怎么会忘记呢?
他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比这简单,但要温馨。
可是他唯二参加的婚礼,只有一位主角,他永远是缺席的那一个,一次,他站在新人面前,一次,他消失在宾客之间。
“仪式往后推迟了半小时,卫姐姐他们应该还在迎宾,你要来一杯吗?”祝别从侍者的盘中拿起一杯气泡酒,安于柬拒绝了,上辈子酗酒,对肝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辈子,他尽可能远离这东西。
“没看见多少祝家的人。”安于柬环顾一圈,“你爷爷呢?”
“你不知道?”祝别抿了一口雷司令,“爷爷住院了,只派了人表示祝贺。”
安于柬有些意外,没生气,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不会知道这些。”
“嗯。那边都是女方的亲友,祝家来的不多,所以你更应该出现。”祝别把高脚杯放回桌面。
安于柬懒得重申他们三人的关系,只觉得有些烦闷,嘴里有点干,又想起烟落在祝别车上了,心情不大好。
“别找了,这东西你也该戒了。”
“轮不到你管。”安于柬放弃,迈步往前走去。
“去哪?怎么样也得露个面?”祝别快步跟上,半个身子挡住去路。
“上洗手间,这你也跟着?滚。”安于柬就这脾气,如果祝别不是他亲弟,他早就把这人暴揍一顿了。
祝别笑了笑,让出路,望着安于柬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忘出声提醒,“我就在这等你,你别在里面住下了。”
安于柬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