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分裂,不分裂你這頓飯可吃不成了。」談執將車窗開了條吹人清醒的縫,在確認後視鏡路況後駛出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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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飯的地點定在雙方過禮的那家粵菜館,談執車子沒等停進車位,黎白衛就被景帆的車扎了眼睛,從前滿心歡喜奔往的地方,現在看著說不出的膈應,他收回視線,給他爸打了個電話。
沒有催促的意思,相反是想讓他爸別著急,要等也得讓過錯方等著才對。
然而他爸一生守時,這會兒已經在包間了。
黎白衛解開安全帶,對談執講道,「哥,我得先進去了,我爸我媽在裡面。或者你跟我一起進去,我給你在包間外面點些吃的墊墊肚子。」
談執當然清楚自己不適合在今天的場合出現,會留話柄給倒打一耙的那方,「不用,叔叔阿姨都到了你趕緊去,我餓了自己會點。」
「那好吧,我不跟你讓來讓去了,等快結束的時候跟你說。」黎白衛下車前想親談執一口來著,又一想不久前剛吻了個深的,避免招人煩還是算了。
大步奔出兩步,黎白衛又回身朝談執擺了擺手,發現對方正在目送自己,心莫名感到踏實。
被服務員引導包間,黎白衛隔門就聽見了屋內的對話聲,他一邊推門一邊摘下挎包,淡笑著喊道:「爸媽,叔叔阿姨,不好意思來晚了,過來的途中碰見個剮蹭的事故,有點堵。」
「沒事,不差這一會兒工夫,趕緊坐吧。」黎成剛才不管景帆爸媽什麼臉色,拍著自己兒子胳膊,讓黎白衛坐到身邊來。
這時,一貫和顏於色的景母發出近似刻薄的哼笑,「到底是心不在我們帆帆這兒了,也罷,全當我這做母親的真心錯付了。」
言下之意無疑是說從前黎白衛與景帆在一起時從未遲到過,但今天並非黎白衛自己想遲到,他解釋過了,路上的剮蹭事故造成了大面積擁堵,車子又不是私人飛機,可不就得等嗎?
「哎呦,現在再講這些有什麼意義?」黎母不甘示弱地冷笑,「別說我們小衛心不在景帆那兒,眼睛不願意看那都很正常,誰能容忍未婚夫在外面跟人不清不楚?理虧還氣壯,也就是你家了。」
「也別說什麼不清不楚,一個巴掌拍不響,黎白衛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一旁悶聲夾菜的景父按捺不住懟了回去,「依我看,景帆在外面尋求溫暖無非是黎白衛早就不愛他了,為了結婚而結婚,處處冷落景帆,要不怎麼剛分手就隨隨便便跟別人出去過夜?」
黎白衛掏腕錶盒子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喊了聲叔叔,他愛景帆有目共睹,哪怕是藉口也不該離譜至此。
「隨隨便便?」黎成剛接過黎白衛手裡的東西直接扔到轉盤對面,「你兒子胡搞亂搞壞了這樁親事,我們好脾氣給你退禮金就別蹬鼻子上臉了。更何況兩個孩子已經分手了,我給我兒子介紹位優秀的學生先了解著有問題嗎?不是我說,開始我就沒看上你家景帆,孩子長得再儀表堂堂,架不住父母沒教育好,三觀不正。」
「你說誰家孩子三觀不正?」景母一急,揮掌拍了桌子。
「好了媽,今天把婚退了就完了,別吵行嗎?」景帆最怕他媽這個樣子,他覺得跌份。
他父母在文化程度上的確不如黎家,黎父是在編人民教師,黎母又是鐵路局股長,老兩口雖然不是什麼大官能人,可單位待遇好是真的,旱澇保收工齡還長,退休工資肯定不低。
結婚這麼大的事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跟黎白衛結婚有一半原因是看中了那邊老人不用操心,其實這就夠了,退一萬步講太富貴的人家也看不上他們。
他家的復古髮廊完全是乘了自媒體的風才得到廣大網友的認可,保不齊哪天又不流行燙髮盤發,到時候店裡收益肯定慘澹。
預想的是與黎白衛結婚,以後說說軟話哄一哄就能往自己家補貼,像黎白衛的性子基本不會有意見。
可人算不如天算,眼下撕破臉結婚是沒戲了。
為了不讓他爸太丟面子,景帆象徵性地回黎成剛一句,「叔叔也不用為了白衛說謊,那位姓談的先生白衛壓根就不認識。」
「你這孩子怎麼當著你爸媽的面還嘴硬呢,我乾脆把照片發到咱們群里,讓你爸媽自己看吧。」黎成剛一口咬定談執是他介紹給黎白衛的,神色穩如老狗。
要麼得說十三小重點班出來的孩子,撒謊都比一般人圓乎。中午談執加上他微信就把跟黎白衛的事與他講了,還給了他當年的小學畢業照,以及與他的n多合照。
起初他沒想起來談執是哪一屆的學生,畢竟不是自己班上的,看到照片才猛然想起拍畢業照那天的確有個隔壁班的轉學生跑過來找他合影,還管他叫偶像。
剛入職沒多久就被小男孩崇拜,黎成剛那點初為人師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加之談執打小家庭條件優渥,帶來的相機比學校請的攝影師裝備還要專業。他也愛好攝影,就跟著多拍了兩張,其中談執還掌鏡專門給他拍了一張單人的,現在還在家裡影集裡夾著。
黎白衛被親爹說得暈頭轉向,下意識想要掏手機一探究竟,然而被黎成剛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趕緊吃菜,這頓飯咱們家也得a錢。」黎成剛給黎母使了個眼色,「把那個白灼蝦往兒子這邊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