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振作一点。」像远雷一样沉浑有力的嗓音自门外响起,同时门被摔开,段豫奇被掐着脖子往窗玻璃猛撞,这一撞力道之大,竟让玻璃出现裂痕。
李嗣一个箭步上前往段豫奇做了一个猛虎扑人的姿势,好像抓住透明的家伙缠斗起来,房间摆设不多,但台灯、电脑一一被他们波及。段豫奇重获生机,猛地x1气,然後狠狠咳嗽,余光看李嗣在与无形物搏斗,不敢贸然上前,而且他也四肢乏力坐倒在地。
所幸李嗣没花多久的时间就对着地板连续出拳,落拳速度快得惊人,倏地他扭头张口撕咬,就像猛兽啖食猎物那样面目狰狞起来,大概是将那东西撕烂吃了吧。
段豫奇愣在窗边地上,这跟张姗上次求助的情形不同,虽然没有血腥场面,但气氛沉重而压迫,他动弹不得,因为李嗣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李嗣的双眼闪烁妖异的光芒,这一刻呈现眼白全黑,该是瞳仁的地方却银亮的像嵌着彩钻,下一刻又恢复黑白分明的双眼,忽明忽灭,而且指甲也一下子变长,头发同样也长长了些。
片刻後李嗣吃光敌人,徐徐起身,歪了歪脖子做着松筋骨的动作,再睁开眼又是平常的模样,一面优雅把凌乱歪倒的椅子、风扇跟灯扶起,一面朝段豫奇走来,居高临下注视人。
李嗣轻叹,这下子大概没房租可收了吧,也算是意料之内,但总b变成凶宅好。他虽然面瘫又无情,却也想好聚好散,於是放轻语调安抚说:「抱歉,我仗着自己能吃的恶名,没特别做什麽结界,这屋里唯一有结界的地方是张姗跟其他算命师工作的房间。没想到这麽快你就被盯上,如果你想搬,我不会扣你押……」
金字还没讲出口,李嗣的大腿就被段豫奇牢牢抱住,後者抬头两眼盈满泪光,一个大男人露出脆弱旁徨的样子,李嗣却不觉得恶心反感,甚至想再安慰几句,思忖几秒後他说:「你住这里的一天,就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打你的主意。」
这个乘h转世的人是他李嗣的猎物,谁都不能觊觎。不过为什麽讲出来好像怪怪的,段豫奇看他的表情也变了。
si里逃生的段豫奇还没回过神来,李嗣走来在他头上嗡嗡讲话,他捕捉到一个搬字,是要他搬走?那怎麽行,已经有人要他的命,住李嗣家b哪里都安全,他不走!
於是段豫奇凭求生本抱牢李嗣大腿,这一动作牵动脖子和背部被弄伤的地方,痛得b出泪水,李嗣的话无疾而终,他努力抬头看人,就李嗣说──
「你住这里的一天,就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打你的主意。」李嗣弯下腰捡起落在脚边的眼镜,没有剥开攀着自己脚的男人,脸上读不出情绪,像机器人一样。
段豫奇像溺水者抱浮木,明知道李嗣只是护食行为,但还是安心不少,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李嗣腿上。李嗣蹲下来看他伤得怎样,一手轻捏他下巴,另一手小心翼翼捧他脸庞,自己歪着脑袋检查、询问,段豫奇莫名热了脸回答:「我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嗣瞥了段豫奇ch11u0的上身和长腿,平静表示:「先穿好衣服。」他替段豫奇挑了件宽松的白se印花衬衫和五分k,拿段豫奇的车钥匙开车载人去医院。
被医护人员询问受伤原因时,李嗣看段豫奇一脸为难,想也不想就替他回答:「情侣间争风吃醋。」
对方只讶异了下就点头问要不要验伤报警,不等段豫奇开口,李嗣又抢答:「不用了。」
李嗣一点都不在意旁人异样眼光,段豫奇斜瞪他,因为连带自己都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出了医院後段豫奇身上多了护颈和背部伤口包紮。段豫奇忍不住在车里抱怨:「你为什麽要那样胡说八道?」要不是不想让情况更混乱,他都想一一吐槽反驳。
李嗣替段豫奇拉过安全带系好,若无其事回话:「都是陌生人,找个藉口敷衍就好。」
「话不是这样讲。全世界那麽多陌生人,ga0不好以後会认识。」
「抵si不认就好了。」
「你真是。」段豫奇气得脸红,过了会儿想起李嗣跑来救命,心里还是相当感激,所以讷讷道谢,李嗣没应他,他担心李嗣被自己凶得不高兴了,又再谢一遍:「谢谢你救我。」
李嗣瞥他一眼,提醒道:「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段豫奇在随身背包0出手机看,是于蘩来电,他实在没心情接她电话,又担心是跟工作有关而不得不回,等对方结束来电後才换通讯软t传讯息问一句什麽事。于蘩很快就回传:「有空吗?我在王记羊r0u炉。」
段豫奇举高手盯着手机打字回讯:「没空。我受伤了,刚从医院回来。」
于蘩:「怎麽了?保重。惊讶贴图」
段豫奇咬着下唇再瞥一眼李嗣驾驶的侧脸,他暗恋的nv孩这麽有心机,对阿虎下咒的事让他耿耿於怀,自己是瞎了才对她有好感,心情一下子变得恶劣,键了一串字就传送出去:「没什麽,情侣间争风吃醋打架了。」
段豫奇借了李嗣随口胡诌的理由应付于蘩,反正这无从查证,他只是想混淆于蘩对自己的了罢了。
车子慢停下,就停「旭」的屋後,两人从旁门进屋,段豫奇走得很慢,虽然外伤只有擦伤,但颈脖和背都被掐伤、撞伤,让他痛得根本不想动。他是个非常怕痛的人,小时候打针必哭。
李嗣等人走进屋里,锁好门窗就过去截段豫奇的去路:「我背你。」
段豫奇摆手,李嗣说:「反正没人看到。逞强没好处,只能请假了。」
段豫奇满脸黑线,他的车还有分期没缴完,请假多少会影响他的收入,但也不可能带着护颈圈工作,只能请假。李嗣身高约一米九,已经背对他蹲低,他内心挣扎三秒後默默趴靠上去让李嗣背上楼。
「是于蘩打来的。就是我之前暗恋的人,但她好像很执着我学长,对学长下了东西,不知道是符咒还是什麽,之前学长来找我讲这些,人就跑去国外找高人帮他解决麻烦。今天香水发表会于蘩也有去,她跟调香师认识。刚才出事之前我闻到一gu香味……我怀疑是她。」他不由得有所联想,毕竟他认识的人之中,会装神弄鬼害人的,目前只想得到于蘩一个,虽然动机不明。
李嗣背着他上楼,步伐很稳,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背着,李嗣的肩背宽稳,骨r0u匀称,趴在这样的背上令人安心。
李嗣说:「那她可能是打电话看你si了没有。」
段豫奇心一颤,李嗣的语气太平淡,彷佛不在意他的si活,但又出手救了他,也算没有真的见si不救,毕竟这里虽然很多闹鬼传闻,但也不是si过人的凶宅,如果房客si了也会让房东困扰吧。他回神发觉李嗣继续往三楼走,疑问:「我房间在二楼,你去哪里?」
「住三楼吧。方便我照护。」
段豫奇没想到李嗣私底下这麽随和亲切,不在意ygsi曝光?李嗣不介意,他当然也没意见,他受了伤确实需要有人帮忙换药、贴药布什麽的。
这是段豫奇第一次进李嗣的寝室,一进门就能看到靠窗墙的木工装潢,那是整排的收纳空间,包含书架桌柜,其他就是浴室、衣柜,架高的木地板放着一张大床垫,床的一侧有大窗户面向着屋後空地。
李嗣轻手轻脚放下段豫奇,段豫奇僵y挪坐到床尾试图脱袜,但这简单的动作却令他痛到脸部扭曲,咿咿呀呀sheny1n。李嗣看不下去,蹲下抓了他的脚把袜子脱掉,抬眼凝视他片刻後起身走去浴室洗手。
段豫奇不好意思,他感觉李嗣是迫於无奈。李嗣洗完手走到房间外,不久拿几个小水晶在角落或书架摆着,又开一台香氛机,房间里很快弥漫着佛手柑的香味。李嗣说是设好了结界,明天要再把屋子巡一遍。
段豫奇这时察觉了什麽,他问:「你身边那串东西去哪里了?」他指的是李嗣周身时常绕着的妖jg鬼怪或不明物,而且刚才在医院也x1引许多好奇的东西靠近,是什麽时候不见的?
李嗣按着墙上犴键调整室内灯光,分神回答:「驱走了。你伤了颈背,容易外灵侵t。」
段豫奇有点感动,李嗣大可不管他si活,却替他做这麽多事;虽然想吃猪j羊牛之前也要费心把牠们养胖,也许李嗣是护食而已,但他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情绪。不仅感动,他对李嗣越来越有好感,毫无道理的……
这是吊桥效应?黑暗效应?首因效应?段豫奇自我解释,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加上惊吓、受创後他jg神不太稳定,暂时有个能依靠的对象也不错。
他太早就生活,虽说偶有贵人关照,b如王骞虎和一些朋友,但也幸亏自己不算孤僻,愿意与人交流、互信,不然单靠自己一个人早就孤单si了。
李嗣让他在寝室休息,迳自下楼弄了杯蜂蜜牛n回来给他喝,说是让他早点睡。
「第一次喝这样的东西。」段豫奇喝牛n,也会吃蜂蜜,可是从没想过把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味道意外的不错,很香甜。
李嗣站在床尾盯着段豫奇,两手向後撑着桌面,长腿稍微交错站着,神情慵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可能根本就在放空,只是目光恰恰落在段豫奇脸上。段豫奇被看得莫名不好意思,两手捧着瓷杯道谢:「不管怎样,谢谢你救我。不然这间屋恐怕要变凶宅了。」
「够了。没什麽好谢的。」李嗣看他喝得一嘴白胡子,ch0u了面纸过来轻捏住他下巴擦拭。李嗣说:「敢踏进我地盘放肆的家伙,这下场是应该的。」
段豫奇仰视李嗣的脸,一贯的缺乏情绪波动,但这鲜明俐落的五官却耐看顺眼,如琢磨过的玉石,即使下巴有点胡渣也不显邋遢,清澈的眼眸像无yu无求。目光仅仅在这样顺眼的脸上多停驻半秒,段豫奇觉得自己呼x1变沉,紧张、心痒,而对象却是个b自己高富帅的同x。
「你知道自己条件算是不错的吗?」段豫奇被自己的话吓了跳,补充道:「张姗那样的nvx,又可ai又好相处,不是你的菜?活泼开朗,古灵jg怪又意外t贴的艾莉呢?还是不喜欢吃窝边草,喜欢到远一点的地方打猎?」他有些失控,越说越过火了,可是停不下来,此刻他只是迫切想知道多一点关於李嗣的感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