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有这玄乎的毒。
竟还被公子买到了。
程令雪开始不敢看公子深邃的眼睛,怕一朝不慎被他喂了毒。
“怕了?”公子轻笑,手中玉箫也随着他的笑旋起,“放心,我从不轻易给旁人用毒,何况是你?”
程令雪觉出些纵容。
“公子一般什么时候会用毒?”
姬月恒旋着箫:“自是遇到对我不利、亦或骗了我的人。”
“可杜公子也有所隐瞒……”
“他么?”公子笑笑,“我与他本就是陌生人,他骗了我,我不觉得奇怪,更不会在乎。说来,我不喜欺骗,只是不喜被身边人欺瞒罢了。”
程令雪顿时如同身处翻腾的江中,脚下却只有一块木板。
浮浮沉沉,随时可能翻船。
以防不慎,她又小心问道:“那公子手里的毒,可有解药?”
可以提前偷些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点头:“自然。”
那就好……
“不过,”他眉梢挑起,有些孩子气似的矜傲,“解药在何处,只有我一人知晓。不,确切来说,是这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只有我清楚,即便旁人窃取了解药,亦无济于事。”
程令雪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强挤出一个钦佩的眼神:“公子考虑周全!属下佩服。”
。
赤箭帮杜彦宁给他的几人送了信,定了今日会面。
公子担心有诈,要一道前去,程令雪却觉得他是想凑热闹。
入夜,几人护送乘马车出行,杜彦宁不便露面,随姬月恒在车内。
想到什么,他掀开帘子。
“竹雪小兄弟。”
又来了,程令雪压下不耐,勒马靠近马车:“杜公子有何吩咐?”
杜彦宁道:“在下不便露面,可否劳烦小兄弟代为买个面具?”
程令雪没什么情绪:“嗯。”
车内,姬月恒垂着眼,指关一下一下地轻扣手中茶盏,回味着少年生分的语气,眸中慢慢带了笑。
很无礼,很好。
稍许,纤细的手探入车帘,拿着一张面具:“杜公子,十文钱。”
杜彦宁双手接去,笑道:“多谢竹雪小兄弟,这狐狸面具在下很喜欢,钱待见过友人再奉还。”
隔着帘子,那只手的主人看不见,递过去时与杜彦宁的手不慎相触,少年顿了顿,迅速收回了手。
满是局促。
姬月恒手指亦动了一下。
他的狸奴虽只认他一个主,却在因为旁人触碰而局促。
这感觉令人不怎么舒服。
倏尔帘后又伸过来一张面具。
这回是观音面具,帘后人的声音亦很温和:“公子,给您的。”
沉静潭水浮起涟漪,姬月恒没有先接过来,掀起帘子一角和帘外人道谢:“竹雪很会选,这面具又是多少钱?”
程令雪忍着心疼,违心道:“属下给公子买的,不要钱。”
但她不要,公子能不能主动给?
公子竟也不曾客套。
他笑了笑:“好。”
罢了,就当是为了笼络公子,弥补她对他诸多的欺骗。
程令雪把面具往前一递,公子笑着伸手要接过来,可不知是不是马车内太过昏暗没看清,他竟握住她的手。
并且,攥住了不放。
她和公子也不是没有触碰过,更亲密的举止都有,但公子一贯不染红尘,因而虽羞窘,也不觉得如何。
现下当着旁人的面被他握住手,竟是诡异的……暧昧?
她想定是因为她自己和杜彦宁都清楚她是女子,公子不知道,所以他可以很坦荡,她为了让自己也坦荡,嗓音压得更沉:“公子小心,拿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