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好似不满自己创造出的作品,把它们全都推翻重来——用一只精巧的玻璃棒搅动着滋味神秘的液体。
最后她又搭上一份深沉的紫,把整杯鸡尾酒做出漂亮的两层。
配上一小块冰,递到江雨浓面前。
“我听说你是这儿最好的调酒师。”江雨浓接过饮料,仔细端详了一番。
玻璃杯对准了窗外,五彩的霓虹光顺着在酒水中打出斑斓。
港城的雨夜很冷。而这里是永不入夜的欢悦酒吧,寒冷与此地无缘——人声鼎沸的热闹点燃着整个黑暗又闪烁的空间,把空气也衬得极热。
“或许。”调酒师拿着薄布擦拭方才濯洗过的玻璃杯。
“你还想要继续和我讲讲你前女友的故事吗?”
“……或者先尝尝酒吧。”她看江雨浓迟迟未动,换了个话题。
江雨浓接下调酒师递送的台阶,一口气喝了半杯。
一股极其热烈的味道顺着江雨浓的咽喉,刺痛她的身体。
好似甜味的辣椒,紧接着又有深邃的苦,和不易察觉的酸。
江雨浓很难说这是一杯很好喝的酒。
可它实在符合自己此刻的心情——刚被前任绿了又甩了,公司项目出错,同事要她背锅……
生活好似走投无路了。
若非如此,江雨浓怎么会随便挑一个酒吧买醉,又随随便便的把自己最难过的痛说给一个认识不过五分钟的陌生调酒师。
“其实后来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江雨浓勾了个自嘲似的笑。
“无非是老掉牙的故事。我前任,早在几个月前就和别人勾上了。”
一口又一口的烈酒下肚,江雨浓有些昏沉。
口腔被辣刺痛得厉害,她却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
甚至于这股倾述的快感。
就像丢掉一袋腐蚀的垃圾——只不过里面装着的都是从自己身上剜下的肉。
“她从未和我做过留在港城的约定。她本来是要回南京的,她的母亲在那儿给她找了个工作。”
“她是因为和那个人有约,才努力留在港城。”
江雨浓把一杯酒喝完,眩晕着,抬头看向眼前的调酒师。
这个女人似乎永远淡然,永远明媚,好似酒吧里的灯塔。
谁都可以找她倾诉心底最深沉的伤。
那些平日里羞于见人的秘密,也终将被女人的眼神照亮。
“而她的工作,我听说那个人也有帮忙。那天的派对,当然也是我前任和那个人的主场。”
江雨浓望着调酒师眼中落魄的自己,嗤笑了一声。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脸,就被我前任‘送’了出去。她还接过了我给的礼物,却早就不想要我这个人了。”
“她真是个足够冷漠,也足够坏的女人。”调酒师听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