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不怎麼相信拆遷的事情,像這種拆遷傳聞多了去了。他在都看到過有的地方都貼上「拆」字了,可是十幾年過去了,還沒拆。
他畢業後,剛進公司那會,帶他的組長是都本地人,家裡五口人住在一個不到三十平的平房小巷裡,盼拆遷盼了好多年了。直到組長的父親死了,也沒等來拆遷。
誰都想家裡房子能夠拆遷,一夜暴富,但哪裡有那麼簡單。
他不想講這些掃興的話。在人家抱著希望的時候,去破壞人家的樂,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院子門「嘎啦」一聲開了,趙一嫻要去店裡,看見喬瑞愣了一下,她以為他參加了婚禮就會走的,隨即一想,肯定是為了拆遷的事情來的。誰會不愛錢?
喬瑞說:「早啊,小趙同學。」
他的眼睛閃閃的,好像帶著希冀的光芒。兩隻肥肥的白色鴿子棲息在他的影子下,光影綽綽。
第9章
「小趙同學。」趙一嫻轉過頭去,清晨的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在那個人身上。
趙一嫻指著自己:「在叫我嗎?」
「這裡除了你和我以外,還有其他人嗎?」
眼前的人是她的鄰居,還和她同一個學校,但他們不熟,從來沒有說過話。
他拿出藏在身後的牛奶遞給她,說道:「送牛奶的說你家的牛奶箱壞了,先放我家了。」
趙一嫻抬頭,看見自己家門口的木質奶箱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十五歲的時候,他們第一次說話,他叫她小趙同學。
趙一嫻走進店裡的時候,郭慧正在抱怨著她的老公。
這幾天客人比之前少了點,店裡的員工偶爾在摸魚。
她並不是那種嚴肅的,吃人不吐骨頭,要榨乾員工最後一滴血的老闆。偶爾,她也會在聽員工聊著家長里短的時候,跟著聊幾句。
郭慧的老公最近下崗了。活了四十多年從未進過廚房的郭慧老公,昨天第一次做飯,就把兒子送進醫院。郭慧因為晚下班,在外面吃了飯,逃過一劫。
第一次做飯讓人吃吐還是很常見的,但是讓人吃進醫院,聞所未聞。
「我鄰居的孫子最近也在學做飯,做好後讓我嘗,我不敢吃,我鄰居說味道可能會不好,但是是自己做的,衛生肯定沒問題,讓我放心嘗。趙一嫻說,「吃家裡做的菜還能進醫院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許柔說:「郭姐,那你家以後還是你做飯?」
郭慧說:「對啊,不然怎麼辦。再讓他做,他也不敢做,他說男人不適合在廚房做飯。」
趙一嫻嗤之以鼻:「酒店的大廚大部分都是男的。」
尤美靜打著哈欠走進店裡,趙一嫻正在擦櫃檯的桌子,抬眼一看,被嚇一跳。趙一嫻說:「你的黑眼圈好嚇人。」
尤美靜哈欠連天,連眼淚都出來了,說道:「好餓啊,給我一碗粥。」
趙一嫻讓郭慧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讓她瘦肉多加一點。
尤美靜吃進一口暖暖的粥,頓時感覺整個人通透了。
趙一嫻說:「昨天晚上…」
尤美靜吞下粥後,說道:「昨天晚上,簡直是累死我了。」
「他們在你車上吐了?」這是趙一嫻能夠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
尤美靜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寧願他們在我車上吐了。昨天晚上,我先是開到魯傑家,我下車去找保安,魯傑後腳自己下車,躺在路上,我只能去把他扶起來。那麼重的一個人,我一個人哪裡扶得動。不巧,一個過路的人也沒有,我不扶也沒人扶,我只好費勁把他扶起來,再塞進車裡。剛把他塞進去,康書妍又自己下車了,跑到花壇里去嘔吐。這時候,有一個人路過,把她嘔吐的視頻拍了下來,還說她不講衛生,接著,又來懟臉拍我,說我放任醉酒朋友毀壞公物。」
趙一嫻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說道:「後來呢?」
「康書妍吐成那樣,我也沒空和那個人理論,我把康書妍扶到車上去了,魯傑又下車了,他去拍人家店鋪的玻璃,那玻璃差點被他弄壞。我怕他一個人呆著出事,就只能拉著他。就這樣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魯傑好像清醒了許多,我讓他好好坐著,然後我就去找他家小區的保安,給他父母打了電話,讓他父母下來接他。」尤美靜頓了頓,有些哽咽地說,「在朦朧的初晨的時候,我看見一對風燭殘年的老人穿著睡衣下來扶著他們兩百斤的兒子,艱難地朝著家裡走去,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反正,我挺難受的。」
趙一嫻總結道:「喝酒誤事,傷身,傷朋友,傷家人。」
「你再打包一份粥給我。」
「你是得多吃點,昨晚那麼累。」
「不是我吃的,是給車上的康書妍。」
「康書妍還在你車裡?」
「沒錯,還在睡覺,我不敢吵醒。」
趙一嫻倒了杯溫開水給尤美靜,用正義的口吻說道:「辛苦你了,朋友。」
喬瑞輕輕推開家裡的門,撲面而來的霉味鑽進鼻腔里,他用手帕捂著口鼻,打開客廳的窗戶,讓空氣流通起來。
客廳里的沙發放在正中間,被白色的防塵布蓋著。喬瑞掀開那白布,棕色的沙發還是很乾淨。
童豫爸爸跟在他身後,說道:「我看還是叫個小時工來打掃,你一個人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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