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你知道什么吗?”
安知真微微仰着头,用一种不安混杂着依赖的目光凝视着他,仿佛连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岑冬生能理解她的心情。知真姐虽然一无所知,但她的头脑足够聪慧,判断力足够冷静,她恐怕已经察觉到某种前所未有危机的临近。
按照眼下的情况判断,既是关系要好的熟人、又出人意料展现出惊人战斗力的他,的确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但即便如此,深知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如何展的岑冬生,还是被看得心情复杂,同时还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责任感。
让我来培养和引导那个安知真?我吗?真的假的……
岑冬生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后回答道:
“先回你的房间吧,知真姐,我再做说明。”
*
室内昏黄朦胧的灯光笼罩下,两人面对面,坐在圆茶几旁。
白天他才来过这个房间,这会儿的气氛又有所不同。独身女性的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家具摆放中透着一股家的温馨,桌上摆放着插花,散着淡淡的芳香。
安知真披上了件外套,去厨房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杯放在他面前,然后盘腿坐下。
桌上还放着本翻到一半的厚重书籍,岑冬生似乎能想象得到她独自一人坐在沙前,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慵懒阅读的模样。
很可惜,眼下不是享受氛围的时候。
岑冬生没有任何要隐瞒与鬼怪相关情报的意思,不如说今天下午在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和安知真说明有关自然的内容了。
但在他了解的情报和档案当中,岑冬生从没有听说过生在小康楼的这起灵异事件……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受身份地位所限,单纯的不知情;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自己来到小康楼的行动,后续引了一系列改变所导致。
以及,不同的可能性意味着不同方向于接踵而至的问题:
比方说,安知真的能力会不会提前觉醒?如果没有自己在,她难道会遇到生命危险?
“冬生。”安知真双手捧着茶杯,朱唇微抿,她小声叹了口气,“让你看笑话了,我实在是慌到不行,都乱了手脚。”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的表现还挺冷静的。”
“我在努力保持镇定,有一半还是装的。如果没有你及时赶到,我恐怕……”
“我不是说这个。”岑冬生说,“你毕竟是亲眼看到我杀人了。”
“……我相信我的判断。”
知真姐神情认真。
“冬生,我相信你很特别,又拥有那种强大的力量,但你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用力量来做坏事,对不对?我相信你,她是真的没救了。”
“嗯,没救了。”
岑冬生点了点头。他喝了口咖啡,用杯沿遮挡住自己的表情。
滥杀无辜?他确实不会,主要是不想浪费精力去那些做无意义的事情。
“周小姐……我和她是邻居,虽然彼此不太熟悉,只有在碰到的时候会聊过几句,但我相信,她肯定不希望自己以那种怪物的姿态活下去。既然那种变化是不可逆转的,能早点解脱总归不是坏事……”
“嗯。”
“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变成了那个样子……?”
安知真纤细的眉头紧紧蹙起,抓着茶杯的一只手在下意识间用力,指尖微微白。
“难道是某种病毒吗?就像恐怖电影里演的那样,会让人变成失去理智的吃人怪物的丧失病毒……”
“啊,的确和恐怖电影里演得一样。只不过不是‘科幻恐怖片’,而是灵异电影。”
虽说在未来——当人类已经习惯了与鬼怪共存于一个世界的状态时,将其当作外星人或者异次元怪物来对待也未尝不可,但它们的存在形式,的确就是人们认知中的幽灵、鬼魂或怪异。
它们的诞生时间久远到难以追溯源头;它们始终在漫长历史的阴影中陪伴着人类,在各地文明中留下隐秘的存在痕迹,直到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开始大规模侵入现实。
“灵异片?你是说……‘鬼’吗?”
知真姐迟疑地得出这个结论,看她表情,明显是觉得难以置信。
“没错,鬼。或者说,它们的统称——‘鬼怪’。”
岑冬生侃侃而谈。
“刚才那位周小姐的遭遇,就是被鬼附身了,她体内的冲动和欲望将因此脱缰,彻底失控,成为食人鬼;但除此以外,真正的鬼怪是一种更危险的存在,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还能引种种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