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姿拿了好些雞蛋和大米往老太太家裡走去,丁紅梅肚子撐,扶著肚子出去馬路上走走,順便去老王家送禮。
她在半路上遇到劉嬸兒。
劉嬸兒走在前面,不知道丁紅梅在她身後不遠處,拉著好姐妹在那裡說小話。
「你剛剛聞到紅梅家裡的雞蛋香味兒沒?」她故意問阿桂嬸兒。
阿桂嬸兒道:「哎呀,你當我鼻子不好使呢,咋聞不到。」
劉嬸兒陰陽怪氣地說道:「肯定又是梁姨給她家送雞蛋了,我就不明白了,這一家子都是什麼毛病人,放著兩個小子不疼,偏稀罕那個病秧子賠錢貨。」
她口中的梁姨,就是江念姿的奶奶。
阿桂嬸兒也這麼覺得:「管她那麼多,現在這麼慣著,以後後悔的還是紅梅,這女兒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要我說,兒子該成家了,紅梅就該為兒子多考慮,家裡倆丫頭再不嫁出去換點兒彩禮錢,兒子討個媳婦兒都困難。」
劉嬸兒覺得好姐妹說得在理:「可不是,不過誰知道呢,我聽村長媳婦兒說,鵬宇那小子幾個月就會給丁紅梅寄一次錢,說不準兒,丁紅梅還準備拿江鵬宇那小子的錢,來給兒子籌備彩禮錢呢,哎喲,真是黑心肝兒,沒爹沒媽的孩子,就是可憐。」
丁紅梅聽得滿肚子火氣。
拖著幾個孩子,她要是好脾氣,早被人欺負死了。
聽了劉嬸兒和阿桂嬸兒的話,不客氣地在後面吼道:「劉寡婦,你那碎嘴子藏不住是不是?誰告訴你我拿鵬宇的錢給兒子準備彩禮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劉嬸兒和阿桂嬸兒嚇了一跳。
背後說人壞話被聽見,兩人頓時一臉心虛。
阿桂嬸兒和劉嬸兒轉過身,笑容尷尬:「紅梅呀,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丁紅梅原本想把嘴上的油光擦了,聞言,故意走近,讓兩人看清她嘴上的油光。
「消食兒呢,今兒我們家姿姿買了麥乳精和好些雞蛋回來,這孩子能賺錢了,一個勁兒往家裡倒騰好東西,這不,我說麥乳精那好東西要節約著點兒,她偏不聽,硬要衝好幾碗,逼著我一家子喝了,還炒了好幾個雞蛋,害我都吃撐了。」
她說話間,嘴皮上下動著,讓阿桂嬸兒和劉嬸兒清楚地看見她嘴上的油光。
這村子裡就沒幾個條件好的,就算是頂好的家庭,那也頂多是能吃飽,不用天天喝粥。
至於油水,那是能淡出鳥來。
不僅有麥乳精喝,還炒雞蛋吃,還吃撐了?
簡簡單單一番話,讓阿桂嬸兒和劉嬸兒嫉妒得眼睛都綠了。
兩人在心裡暗暗不平,丁紅梅這什麼好命,生個賠錢貨還能這麼幫補家裡。
丁紅梅故意氣她們,說得格外細節。
「我這輩子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雞蛋,你倆是不知道,在鍋里放上豬油,滋出油花,我家姿姿那個不知道節省玩意兒,一下子打了五個雞蛋下去,黃燦燦的雞蛋蹭地一下就浮起來,那味兒……嘖,不說了,你倆體會不到。」
說著,她故意抬手抹了抹嘴上的油花,嫌棄道:「就是油放太多了,吃得我滿嘴油,害,我去老王家送禮去了,你倆去不?」
老王家閨女快結婚了,鄉親們總會送些禮錢,雖然不多,但這是村子裡的習俗。
由於丁紅梅描繪得太細節,導致劉嬸兒和阿桂嬸兒不停吞咽口水。
放那麼多豬油,那得多香呀?
劉嬸兒家一個月也才做一次放油的菜,還得省著,只敢放一點點。
哪曾想人家炒個雞蛋放那麼多油。
劉嬸兒眼巴巴地看著丁紅梅抬手抹掉豬油,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
丁紅梅是懂得怎麼氣人的。
顯擺完了後,她還故意說道:「你倆以後少嚼舌根子,我家姿姿說了,以後帶著她哥一起賺大錢,我家阿成結婚的錢,用不到鵬宇的。」
說完,她背著手,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那姿勢,那態度,能把人氣死。
劉嬸兒不承認,她嫉妒丁紅梅有這麼出息的女兒了。
等丁紅梅走遠,才憤憤道:「什麼五個雞蛋大把豬油,呸,我才不信,估計出門故意往嘴上抹了點兒豬油,特意過來顯擺呢。」
阿桂嬸兒也這麼覺得。
兩人是個碎嘴子,在哪兒都不忘碎嘴幾句。
一起到王大叔家,給老王送禮時,劉嬸兒沒忍住把丁紅梅的話說了出來。
她語氣不屑:「還麥乳精?老王媳婦兒,你說可笑不笑,就她家那條件,還麥乳精呢,笑死人得了,她那病秧子丫頭,現在能賺錢有啥用,一看就是個短命的。」
老王正在抽旱菸,本不喜歡參與這些婆娘之間的話題,聽劉嬸兒越說越離譜,到底是沒忍住。
「你胡咧咧啥呢,有這麼說一個小丫頭的嗎?」
老王媳婦兒是個笑面虎,從不當面得罪人,聽了老王這話,忍不住瞪了老王一眼:「要你多嘴。」
老王不滿,念著江念姿給他那兩個雞蛋,趕緊給她證明:「我多啥嘴,人紅梅說的也是實話,姿姿那丫頭,今天還是我捎回來的呢,那丫頭也是有本事,好傢夥,這才工作多久,就買了一袋大米,一罐麥乳精,還有好多雞蛋和豆油,一個人都拿不了。」
麥乳精,大米,雞蛋,豆油,還是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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