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被怼得半晌说不出话。走近些,压低声音,“朕知道,那天晚上来的是你,是你假扮你父亲,来陪朕聊天对吗?”
“是又如何?”
“你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应该是懂你父亲的。”承德帝眼圈泛红,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白以檬冷哼,“我是懂父亲,可不代表,就要理解他。就算,我理解父亲、理解您,可谁来理解我?
十二岁没了家人,一个人在市井流浪,跟恶狗抢食,跟乞丐争地盘,您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白以檬瞪着眼睛,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怕多年压抑住的怒火,一股脑喷,仿佛要将她吞噬。
“朕封你作义女,为你找户好人家。往后,你要什么,只要朕有都会应允。”承德帝观察着白以檬的面容、神色。一身男装的她,太像少年时的镇北侯。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伸手想摸摸她的脸。最后意识到不对,立即缩回手。
白以檬真的不想怎样。弑君,怕是会天下大乱,怕是对不起她白家先祖,更对不起她父母。
她无非只是想要个态度,要为家人洗清冤屈。
思忖片刻,低声沉吟,“不必,我白家不是小门小户,为了些虚名,为点银钱,就可把自己卖了。”
“那你想怎样?”承德帝轻声叹了口气,“你今天能救朕,朕很意外,也很开心。孩子,大人的事儿,本不该牵连你们的……”
“打住,我不是您家孩子,别叫这么热乎。”白以檬撇撇嘴,半晌继续说,“齐王勾结蛮疆,证据在他寝室的密室内。您自己看着办。”
承德帝微微颔,眼底带了几分欣慰,几分欣喜。蓦地缓过神,将一块宫禁要牌拿出,递给小陈子,“去送送静安郡主。”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怎会不机灵?陈公公追上白以檬,将腰牌塞给她,“静安郡主留步,陛下很喜欢您,您若得空,常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只是别再翻墙了。”
白以檬看着手中腰牌,这是她从前的那块,上面还有她的封号。没想到老皇帝还留着,物是人非,一时间百感交集,“多谢公公。”
“郡主折煞小的了。从前,镇北侯对奴才多有照顾,看见您如今出落成大姑娘,真替侯爷开心。奴才,奉陛下旨意送郡主回宫。
奴才看得出,郡主今天救下陛下,陛下还是很开心的。”
白以檬其实想说,她真不是有意救老皇帝的。主要是逃命,稀里糊涂地就来到皇宫。
当时,为摆脱齐王府的人,她误入一处民宅。那处宅子,荒凉无比,一看就是许久无人居住的。
眼看追兵就要就要破门而入。白以檬情急之下跳入米缸之内。
米缸自然没有米,让她意外的是,米缸底部是空的,她直接跌入一处密室。
凭借多年江湖经验,好容易找到密室机关来到一处地道。地道很长,黑黢黢的。好在她重生后五感极强,夜视能力也被开出来。
即便没有火折子,也能清晰辨别方位。让她意外的是,地道虽说很长,却没有机关,也没有岔路口。
很快她来到出口,按动机关,伴随吱吱嘎嘎地声响,石门打开。一间密室呈现眼前。
密室上方传来打斗声响,白以檬好奇,来到密室出口。
正好撞见,内庭司的人围堵十几名黑衣人。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难解难分。
白以檬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的竟稀里糊涂地加入战斗,最终帮助内庭司擒获刺客。
这一切,被躲在一旁的承德帝看在眼里。承德帝起初是怀疑,至于到最后老皇帝是否信了她的话,白以檬并不确定。
马车拐入巷子口,眼看就要到翊王府,白以檬收回思绪。一颗心七上八下,掀开车帘,“陈公公要不,您把我放着就成。”
“那哪儿能啊,陛下的旨意,要咱家安全把您送回府。”
白以檬哪儿是不好思,她是不想死的太惨。碍于面子总不好直说,“呃,公公我师父脾气不好,他若知道我一夜未归,我必定……你能懂的,您把我放这儿,让我酝酿酝酿。
白以楠的事儿,还不好让太多人知晓,白以檬只能委屈她师父,顶替这个恶名了。
陈公公差点笑喷,贴心的询问,“咱家可以帮您说点好话的,您却定自己扛?”
“谢谢公公,真不用了,我酝酿酝酿就好。”白以檬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陈公公也不好再说什么,施了一礼,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白以檬歪头,瞧瞧翊王府大门口。试了几次还是不敢进去,索性就蹲在墙根下,等待着有人进出,她好混进去。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苏北辰歪着头确认过后,也蹲在墙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