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低估了路款冬,换句话说,太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因为余迢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路款冬再去骗的,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暴露无遗。
是药三分毒,应该只是针剂和药物的作用吧?等自己做完手术,就好了。
要到手术的时候余迢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韩郁影戴着口罩过来看他:“怎么醒了啊?睡一会吧。”
余迢呼吸声很重,声音很轻:“路款冬呢……”
“怎么了?”韩郁影诧异了会,他没料到余迢醒来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没。”余迢什么都不说,他待在医院里会很没安全感,上手术台就更害怕了。
至于为什么喊路款冬的名字,余迢自己也想不明白。
瞳孔视野渐渐模糊,眼皮合上,昏睡前那一秒就像太阳落下地平线。
“手术中”三个字红灯亮起,外面下起了细密小雨,秦最来的时候肩角衣摆都是雨珠,唯独那双眼睛清明乌澈,没染上雨雾的朦胧。
韩郁影在门口闭眼小憩,没睡着,听见脚步声后抬起眼,一双握着伞柄的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
“你还真是……”韩郁影都要无奈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是说了不要那么急吗?”
秦最的心也被雨浇灭了,在确定韩落说的是事实之后,嗓音如冬雨般的寒凉:“为什么啊……要这么对他?”
韩郁影没听懂,从椅子上拿来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擦一擦吧。”
手都要伸酸了,秦最还是没拿过去,韩郁影啧了声,抬头看过去:“什么呆……”
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韩郁影看见秦最眼尾泛红,心说有病吧,上我这哭什么。
“过来坐,”韩郁影直接把他拉过来,他没有哄人的心思,“要看就等手术结束再看,如果路款冬忙完回来了,那我也没辙,你是找死还是回去自己选吧。”
“余迢为什么要做手术?”
“……”
“做的什么手术?”
“我凭什么和你讲?”韩郁影被这小年轻烦得要死。
“果然是真的,”秦最自嘲地笑了一声,笑自己的无能,笑自己的迟到,如果早点来,说不准能阻止,暗骂一声,“路款冬还是人吗?”
韩郁影和他不在同一频道:“余迢是他老婆,要说不道德的好像是你吧,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他本意是想内涵一下秦最的冲动,谁知道秦最直接来了个大的。
“我要带他走,”秦最说得很坚定,“把余迢变成omega,路款冬会怎么对他?不行,不可以。”
韩郁影脸黑了下来,半个身子直挺:“谁和你说的?”
“所以路款冬确实是想把他变成omega了?”
“……”韩郁影后知后觉被他套话,叹口气,“不是想这么做,是不得不。余迢原本就有腺体方面的疾病,出了点意外被迫进入二次分化,不变成omega就只能等死。”
“那还不是路款冬没照顾好,才让他出意外,”秦最没办法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余迢要是在我身边就不会了。”
韩郁影尴尬地笑笑,丝毫不顾及秦最的心情,他莫名觉得刺痛秦最还挺满足的:“余迢在你面前可能就不会这么脆弱了,因为你对他来说有没有都一样,靠不住。”
倒也一针见血。
秦最憋住了眼泪,一双眼就显得格外猩红,与暗色的廊道格格不入:“你没立刻反对我,是不是可以让我带走他?”
“你也在担心,路款冬会对余迢做些不好的事对不对?”
这小子,总算聪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