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我就知道梁砚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因为来的人是夏岭。
我不清楚夏岭为什么会来,但显然夏岭一见到梁砚就气不打一处来,洋洋洒洒地控诉了一长串罪证,而梁砚则是嘴上漫不经心地应着,用他那双昂贵的皮鞋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我的脸。
“夏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吗。”梁砚在夏岭的长篇大论之后,懒洋洋地开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事?”
“是你逼他的”
“是吗。”梁砚的鞋踩在我的喉咙上,似乎是轻微用力地摩擦着,我一时不察,“呜嗯”地出一声闷哼。
夏岭瞬间不吭声了。许久后我听见带着怒火的声音:“你他妈你玩得挺花啊!”
梁砚微笑:“谢谢夸奖。”
“你这个禽兽……”夏岭简直要冲上来,梁砚却不凉不热地来了一句,“你确定要现在过来吗?”
夏岭的声音瞬间又消失了,没过一会我便听见他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和摔门而去的响声。
梁砚的双腿交叠,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办公桌下爬出来,看见他因背着阳光而投在脸上的阴影。
他眉目沉在暗里,但很快余光瞥见站起来的我,搭手扶了一把,嘴角又戴上惯常的微笑,双手叠着撑起下巴,看着我微微歪头:“跪得腿酸了?”
我摇了摇头:“还好。”
“现在你也看到了。”梁砚说,“他自身难保,倒是还觊觎着我手里的东西。”
“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我的心里冷漠地审视着一切,开口却依然温顺谦卑:“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先生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梁砚看了我一眼:“那就听你的。”
他又看着我很温和地笑,“我还以为你会替他求情的。没想到,小然,你比我想象中要狠心。”
我报之以微笑:“比不上先生万分之一。”
梁砚确实下了狠手。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一旦开口,他只怕也条活路都不会留给夏岭。
过了几天,我听说夏岭的那家公司马上就要宣告破产。
又过了几天,梁砚邀请客人到家。
席间就像是专门说给我听,有人把夏岭现在的处境当作笑话一样讲出来,梁砚则端了一杯酒很温柔地喂我。
他的动作不容置喙,我呛了几口,他也不恼,从旁边人手里接过帕子,很耐心地帮我擦拭。
梁砚轻描淡写地说:“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我心里冷冷地注视着他,心下只余一片漠然,但面上却是顺从的微笑。
第二天,秦媛像从前一样来家中拜访。
“……可别提了,最近真的是忙得头都要掉下来。”
秦媛坐在我的面前,把她的手机扔给我看,“最讨厌那些不自量力的小鬼了……你家这个酪点真好吃。”
其实她隔三差五地就来。
秦媛在外总有端着一张面具,来见我的时候反倒是看上去轻松不少。于是她总抱着“找事”的名义,实际上是来这里躲清闲。
秦媛优雅地吃着下午茶,对我这个“边缘人物”几乎毫不设防,直接把解锁后的手机扔给了我。
我边微笑着附和她,边镇定自若地打开她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着里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