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朕知道了。”康熙摸了摸她的
脑门,见她眼中仍水雾蒸腾,便更加心疼。
到底不好再说这个,便捡了高兴的说:“马上要制新年衣裳了,到时候这宴会多,要用的服饰也多,要提前让奴才们备着,时下新进上许多皮子、锦缎,让梁九功拿来给你随便挑,剩下的再分给小妃嫔们。”
特别是她双身子,更是要仔细伺候着,万一到时候身量有变,穿不进去岂不是糟糕。
多制几件,才能有备无患。
“想要缀了米珠的云肩,只是我这里米珠不够,您瞧着有多的,给留一斛出来。”姜照皊便顺着他的话头说,米珠不是稀罕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她这里竟然没有。
你要东珠还能给你拿出来一斛,就是粉色、黄色珠子也有,这最寻常的反倒没有。
也是康熙一概把好东西往她这里堆,其余的不入眼,也就不往这里送了。
可这跟盖房子一样,地基都没有,这空中楼阁确实漂亮,就是有些虚。
“是朕忘了这一茬了。”康熙双手合拍,笑道:“姜妃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朕这一回吧。”
他素来端庄持重,不肯笑闹,如今这样柔和了眉眼打趣,着实教人意外。
姜照皊抿着嘴笑,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就没有多说什么,只絮絮的又要东西:“那寓意好的金银锞子也多送来点,随手抓了赏人。”
想了想,这东偏殿缺的东西有点多,她抿了抿嘴,不乐意一条一条的说,便推了推康熙
,直接道:“臣妾列个单子出来,您瞧着让下头人给办了。”
话是这么说,可叫康熙来说,姜妃这话跟你来办了也没区别。
“狗脾气见长。”他笑骂了一句。
到底没说什么,姜妃这种依赖的行为,让他心里受用,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冷冷清清撩着眼皮子看你,而是一脸认真眼神晶亮,满心满眼都是你。
被骂狗脾气多了,姜照皊一点都不气,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就要去睡。
她这是双胎,若是养的好,翻了年才生,若是出什么岔子,说不得过年时候就要生,毕竟双胎多早产,事事都要备着,她现在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整日里思虑的多,又忙活的紧,这一到午间就困的厉害。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她有些顶不住了。
“成,朕陪你小憩片刻。”康熙搂着她躺到榻上,瞧着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想必是睡着了,自己却睡不着,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今儿太皇太后说他,也无可厚非,后宫中一贯如此,若真的单宠着一个,最后必闹出祸事来,前朝因为这样的事,数不胜数,有时候朝堂断送在女人手里也是有的。
可姜妃乖巧的让人说不了她什么,若说有引诱之责,那也是他,跟她万不相干的,他倒是想让她如此,可惜未能如愿。
这狗东西机灵的紧,刚开始的时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将人糊弄到手里,又不肯多
出力。
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自己又后悔,当初不该草率的将人扔冷宫里头去,千万个折磨,让她冷了肺腑。
瞧着她睡熟了,康熙这才悄悄起身,仔细的将被子掖好,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自己弄冷的心,自己再暖回来。
等姜照皊睡醒,才过了没一会儿,她有些懵,看了眼座钟,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睡的倒是少了,打了个哈欠起身,让白苏伺候着洗漱,这才问:“那个叫雪见的,可审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审出来,那宫女进了慎刑司就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的喊冤,直说是新得的衣裳首饰,特意穿了去见姜妃,为了博个脸面,谁知道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又问她为何要买这样的,就说是最近喜欢,便自己攒了钱来买。
谁知道这也能犯忌讳,素日里穿菖蒲色的人多着呢,压襟用翡翠的也多,这东西不贵重,主子们不爱这些,宫女们倒是常戴。
她也懵的厉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不明白自己错在哪。
至于她的隐秘心思,只要不说出来,那是谁都不知道的,宫里头有乌雅常在,她们这些自诩容貌过人的宫女,心里自然也有想头。
可也有贼心没贼胆,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来。
她知道如何在乾清宫当差,知道皇上不喜宫女在眼前晃悠,因此素来谨小慎微,不肯多说一句,多行一步,今儿也没什么过头的地方,怎的就惹出这些
来了。
她闭口不言,咬死了什么都没有。
听罢白苏的回复,姜照皊若有所思,这现实中的人物,总是会受其他人影响的,一言一行都是紧要的。
瞧着她突然喜欢上跟白蒲相似的打扮,焉知不是有人日日跟她灌输引导,故意引着她如此。
这么说来,这样的手法,她倒是见过。
“成,本宫知道了。”姜照皊冷厉了眉眼,不再多说。
白苏目光看过来,就见姜妃迎着光,那脸上细腻的绒毛在白嫩的脸颊上显出几分稚气来,微微勾起的唇角也格外柔和,偏那眉眼间泄出千万煞气来,锋利如刀。
被铺面而来的气息震了一瞬,白苏收敛了眉眼神情,侍立在一旁。
她不如白蒲心细,主子的许多心思都猜不到,愈加显得娘娘高深莫测了,她心中敬畏,不敢过多言语,也不敢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