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曲就跟那霜打茄子似的,一下就蔫了。
“唉,实在不该这么冲动的,这盆我养了好久了。”谢曲皱着眉摇头,“真不该对我自己抱有什么期望。”
头摇着摇着,又忍不住看向范昱头顶那小花儿,眼里隐有渴望之色。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看了片刻后,因为想起范昱方才告诉他的那些话,谢曲又期期艾艾地垂下了眼。
好烦,特别烦,能看不能摸!
许是见谢曲实在太蔫了,范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挣扎起来。
“……”
“……你要是实在想摸,其实可以过来摸摸它。”半晌,范昱忽然开口道,也不知是纯粹为了哄谢曲高兴,还是真话,总之语气别别扭扭的,“因为它……因为它也不是一点都不能摸。我方才和你说得不够准确,它……它其实并不是……它就是比较、嗯……敏感。”
敏感得就像大腿跟似的,一碰就腰软。
但是……但是谁让它是谢曲唯一能摸到的一朵花儿呢?
为了哄主人高兴,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这么想着,范昱主动凑到谢曲身旁,低下了头,向对方晃了晃自己头顶的小花儿,隐有邀请之意。
谢曲:“……”
谢曲看着范昱光是说出这几句话就咬牙切齿,耳根红红的模样,心里顿时就比方才更茫然了,居然没敢动。
“真的么?你不要骗我。”谢曲将信将疑。
范昱重重点一下头,小声回答:“没骗你,真的,你安心摸吧。”
谢曲咂咂嘴,小心翼翼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碰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收回手。
“我不信,我不摸,你赶紧找块软巾把它包起来,别再给我看到。”谢曲肯定地道。
范昱:“……”
为什么它每次说真话,它的主人都不信?
…
眼见哄不动谢曲,范昱只得重新站直了,磨磨蹭蹭跑去找软巾了,只是迈步往里屋走时,背后一直都火辣辣的。
那是谢曲的目光一直在追着他不放。
片刻后,有叮铃咣啷翻找东西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谢曲听见范昱问他,“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语调还是一如既往平板板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无奈谢曲这时的心思并不在范昱身上,而是在床边枯萎了的那盆兰花上。
“又说胡话,怎么会不信?”谢曲随口答道,眼珠一错不错盯着那兰花,像是很遗憾,“你是我做出来的小傀儡,你不会说谎,只是还没有长大。”
总之等范昱重新束好,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它的主人正小心捻着手指,想要擦净指尖那点若隐若现的黑气。
范昱这次是用一根木簪把头随意暂起来的,没真用软巾,那古怪小花儿被他刻意压弯一些,颤巍巍趴在头顶,一眼看上去,就像外面那些为了附庸风雅,刻意往间簪花的风流名士,一点也不像是从皮肤底下长出来的了。
范昱就这么静静看了片刻,然后故意咳两声。
谢曲连忙就把手放下去了,连一寸指节都没露,两只手全都藏在宽大袖袍里,一转头,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嗳,对了,这样看着就好多了,有些像绢花。”谢曲说,同时快步往前走去,连头也没回,吩咐范昱赶紧跟上,“小昱儿,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记得你前阵子看神怪话本,似乎很喜欢里面那个威风凛凛,背生双翅的吊睛大猫,我已经给你做出来啦……”
话里带着点笑,献宝似的,虽然口口声声说范昱只是个木傀儡,没有心,可这珍而重之,千金买一笑的宠溺态度,却半点也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木傀儡。
范昱如往常一样,安静跟在谢曲身后,没有再和后者做争论。
只是跟着离开的同时,余光却总忍不住,往谢曲袖口瞟。
“我知道你不信。”隔了五六步远的距离,范昱小声嘀咕着,也不奢望谢曲能听见。
“但我总会想到办法证明的。”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法子证明我说得是真话。”范昱一字一顿地,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带了一点醍醐灌顶般的顿悟,“到那时候你就会相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更新啦&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