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陈萝揉揉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团一团用过的纸巾扔到垃圾桶,抬眼,看到许一暗侧身盯着垃圾桶,疑惑不适的表情令她愉悦。
“你还好吗?”他问。
因为不再是亲密关系,所以两人之间很自然地隔着一臂的距离。陈萝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许一暗是体热的人,又容易流汗。
一流汗,散发的体味就很容易闻到。
陈萝往后退一些,“还行。”
上课的音乐响起,钢琴声活泼得仿佛上天堂的妙音。老师从走廊那边过来,她朝他笑一下,“我上课去了。”
陈萝认真听课,用心记笔记。
到点下课,还问了老师两个问题,这才背着包离开补习班顺坡往下。
坡面的灌木绿化带缠了好多喇叭花的藤。
酷暑当头,园艺工人疏于打理,于是这些藤蔓顺利开出了紫色的、白色的、水红色的花。
花形又大又圆,一整片的花瓣又柔又软,摘了抿进嘴,还能尝到一点点花蜜。
喇叭花这样美,可是却从未有人带回家精心照料。
这是野花。
随便都能长。
因为随便都能长,见什么枝条都攀附,所以被看作杂草,再艳丽灿烂都是徒劳……但凡有一点矜持和娇贵,也不至于让人如此厌弃。
她看着一路的喇叭花,信步往下,再往下。
白旭山在坡底等她。
他问她发扣呢。
陈萝说扔了。
他作势要掐她脸,女孩掏出来,当着白旭山的面将披散的发绑成马尾。精致文静的脸,说不出的青春动人。
白旭山看一会儿,rua她头。
rua着rua着拉到怀里亲一下。
两人进车,车走了。
许一暗抱着一箱子东西从坡上下来,里面叮叮当当,一把儿童提琴,一些益智玩具,都是许牧野的。
今年开始,弟弟不在这上课了。
他慢慢走过陈萝走过的路,踩过陈萝踏过的树叶。
他觉得这些喇叭花很美,于是驻足观看,就连上面攀爬的蚂蚁也觉得可爱。
他觉得她很美。
于是目光从花挪到远处,虽然没看到她,可是脑海中却很自然地浮现她。
喇叭花铺满的夏天。
空气中的燥意毫无收敛。
他收藏起有关她的画面,默默从鲜艳热烈的世界淡到灰白沉寂的空间。她要走,是迟早的事。
许一暗不是不懂。
只是不懂。
自己为什么舍不下。
又或许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