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玟将就着睡了一晚,起来的时候浑身僵硬,好在这一次醒来没有再见到蒋柏梁的脸。
在火车里吃了一些饼干,傅玟算了算时间,估计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到北平了。
他正打算喝口水,火车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有些不安,从窗口探出脑袋往火车头看去。
只见那里停着一辆骇人的军车,一个身穿整齐军装的人正站在窗外和开车的师傅交谈,他仔细看了看那人的侧脸,这才认出是蒋柏梁。
傅玟拉低帽檐,急忙跑到车厢后面的卫生间里藏了起来。
只希望他不是来找他的。
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傅玟正要推开隔间的门往外走,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军靴踏在地板上的独特的声音,他屏息,心跳得愈来愈快。
“我知道你在里面。”军靴在他藏身的隔间门前站定,“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效劳?”
傅玟依旧不出声,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心脏好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害怕,他不要再被那个男人抓回去了,他要自由,他不要当他的金丝雀!
门蓦地被人暴力地拉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傅玟惊慌得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他一巴掌扇得偏过了头。
“挺有能耐啊?你再给我跑啊!”盛怒的蒋柏梁攥着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提出隔间抵在墙上。
傅玟左脸火辣辣的疼,他扯开嘴角笑了起来,齿间带着红色的血丝:“蒋柏梁,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我就天天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是吧?好,那就让全车厢的人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有人围观一定会很刺激吧?”蒋柏梁冷笑着就要将他拖出去,傅玟不断挣扎,抱住卫生间的门。
“不要,不要,我求你,别这样!”傅玟死命地摇头,泪水喷涌而出,“蒋柏梁,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蒋柏梁终究还是没有当众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在军车里和他深吻,还咬破了他的唇角。
回到长沙的时候已经下午七点了,蒋柏梁带他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后便驱车回家。
房门关上后,蒋柏梁将傅玟拦腰抱起走进浴室。
“你干嘛?”傅玟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问他。
“洗澡啊。”蒋柏梁脱掉傅玟那碍眼的长衫,笑得邪佞,“傅玟,惩罚才刚刚开始。”
傅玟被迫站着被他要了一次,洗完后蒋柏梁又将他抱进卧室。
傅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次,只是中途昏过去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做。
后来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轻轻托起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话。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傅玟不知道什么时辰,只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亮的,睁开眼只觉得刺。
男人的手像那天一样覆在他的小腹,他扭头,看着那张让他愤恨的脸。
蒋柏梁当然不难看,眉眼都是隽秀的形状,只是,他的性子太过霸道,又只会掠夺,傅玟实在是受不起他的感情。
他将脑袋重新扭回去,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想也没想就紧紧地握进手里。
转身面对蒋柏梁,他举起匕首,对准那人紧实的胸膛,不知为何,大仇快要得报时,他竟然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脑海里闪过前些日子他抱住他低声安慰的样子,傅玟轻抿着唇,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傅玟,别告诉我你对他产生了感情,你忘了他是怎样强迫你的?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傅玟举起匕首,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却在快要接触的时候被人捏住了手腕。
傅玟颤巍巍地睁开眸子,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吸了口气:“你……早就醒了?”
“匕首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蒋柏梁将匕首取走扔在地板上,“傅玟,我很开心。”
他瞠目结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你犹豫的那十几秒,我在想,你会不会对我,也有那么一点感情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使我高兴了。”他拉近两人的距离,长臂拥着他裸露在空气中的带着暧昧红痕的背脊,“就算你最后的决定依然是要杀我,我也甘之若饴。”
心里的一根绷紧的弦好像被拨动了一下,傅玟被他抱着,两人肌肤相贴,他蓦然红了脸,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的脾气有些暴躁,有时候会控制不了我自己,昨晚扇了你一巴掌,对不起,现在脸还疼么?”
“不……不疼了。”
傅玟突然很贪恋他的拥抱,十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他,他被教他唱戏的老师捡到,在老师的公馆里住了几年,十六岁的时候便出来唱戏。
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他,他便四处奔波,接着便打亮了自己的名声,在一个戏园子定居下来。
老师刀子嘴豆腐心,待他极好,却从不曾像蒋柏梁这般抱过他。
“我今日无事,我们一起出去,买一件新的戏服,你说好不好?”难为蒋柏梁还惦记着被他扯坏的衣服。
“嗯。”傅玟轻声回答。
一番收拾过后,傅玟和蒋柏梁一起出了门。街上很热闹,人山人海,傅玟带蒋柏梁去他常去的那家裁缝店,还没到门口,就碰到一个小偷抢一个妇人的钱包。
蒋柏梁让傅玟待在原地,然后迈开步子猛地追了出去。
蒋柏梁走后不久,一根硬物抵上傅玟的后腰,那人的长沙话十分标准:“张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傅玟被带进一处公馆,里面有一些持枪的日本人。坐在中央的男人明显是个中将,看见他后,男人站起身,笑着朝他走过去。
“早就听闻傅先生唱戏功夫不错,现在我很荣幸亲眼见到了本人。”他带着日本人说中文特有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