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药你没吃?”
他满头大汗的模样被苏兀卿收入眼,眉微敛。
南鹊茫然地看向他,于是,不用他回答,苏兀卿也知晓了答案。
“毒素要从你的经脉洗出,那是可以缓解你此时疼痛的。”
南鹊哑口无言,很快就很想咬唇。
但苏兀卿的手先一步来到,扶住他的双肩,将他调整成一个打坐的姿势,而后在他身后,灌输自身灵力于他。
充沛又浓郁的沁凉仙气,不急不躁地流入他体内。
就跟南鹊在那晚昏迷时感受到的一样。
只是这一次,更加轻缓细慢。
南鹊毕竟不是真正的毒发,很快便没什么疼痛感了,只是出了场大汗,浑身都被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灵草彻底发挥完药效后,南鹊也没有任何动静。
原以为他又昏睡了过去,苏兀卿将人半捏着肩头过来,却对上对方一双湿漉漉的眼,像是最纯粹美丽的玉石,却带着三分固执,七分了然地语气开口:
“你是……为了无尘之心吗?”
陡然发出的声音,出乎于苏兀卿意料之外。
少年虽是说的问句,但神情却笃定。
苏兀卿眼微垂,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容。
耳边响起的,是去刑罚堂的那晚,涂孤洵的声音。
“也罢……你要带走他我不反对,但有一点,据谷丰易所说,他是黎七夜魂魄散尽前,最后得见之人。”
“黎七夜身怀无尘之心,魔源几番尝试皆不能净化,想必与此物有关,那少年或许知情。事关仙界正道千秋万世,务必将其下落探明取回。”
屋内一瞬的寂默,仿佛已经昭示了答案。
一滴汗珠从他额上滑落,使得南鹊睁开的眼不自觉地半敛起,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帘,他仿佛看见苏兀卿唇微启,似乎说了句什么。
“是”还是“不是”,南鹊没有听清,整个人就撑不住地往前栽去。
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
入夜,某处高峰之上,弦月半掩云间,窗纱外烛影绰绰。
“此次北泽之行,原以为能有所发挥,却不想仍是功亏一篑。”
屋内一道低沉声音响起,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人相和。
“枉费我们筹谋许久,如今竹篮打水一场,实在令人不甘。”
“谁能想到,苏兀卿会出现在结界内,掌门瞒得这样好,结界被封后才漏出风声。”这道声音格外嘶哑,却是音色所致,导致自他口中说出的话都有些刺耳。
“他师兄弟二人向来沆瀣一气,又岂会知会旁人?”
先前那个声音冷嗤一声,伴随着烛影一晃,他的面孔映在纱窗之上。
若是羽阙仙阁五大峰任一掌事在此,便会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之前出现在沧澜峰掌门大殿上的天陇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