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枭没有说下去,不是他害羞,是他不想浇灭殿下突然的冲动,又能治好殿下的伤,又能让他尝到甜头,何乐而不为。
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眼珠转得滴溜溜,叫6棠鸢在这样危机的时候都笑了出来,“我有分寸,就算又饮多了,你再救我,嗯?”
6棠鸢伪装了二十几年,什么面貌都能信手拈来,他有心扮柔情,自然是游刃有余,既让6弘气愤,又叫阿枭打起精神。
他探出舌头润过阿枭侧颈崩起的青筋,一口咬上去,尖利的虎牙磋磨着阿枭的皮肉,他们贴得紧,他能感受到阿枭急的心跳,也能感知,这绝非来源于疼痛和恐惧,阿枭正兴奋于他的依赖与靠近,尤其是血液相融带来的感官刺激。
滚热的血珠入喉,背后的血肉弥合滋长,周身都是黑衣影卫,每一个人都露出敌意,他们蒙着面,只露一双眼睛,于是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情绪更加明显。
有人不解,有人作呕,有人揶揄,也有人触动着,握不紧手里的刀。
有什么关系呢,今日,殿内所有人都会是阿枭的刀下亡魂,无论他们心里如何评判,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今日对阿枭做了怎样的矫揉情态。
阿枭依旧抱着他,杀光了一批又一批从暗门里涌出的敌人,等他后背的伤痛消散在神药的药性里,才将他放下怀抱。
他一刻不等,朝着6弘所在的龙椅跃下,刺去。
阿枭与他背对背,扫清他身后的障碍,而面前的6弘,立即被6启正上前护住。
他的剑是宋大叔用百年一遇的上等玄铁锻造,他用出全力,足以将6启正的剑削断,6启正常年在宫中唯唯诺诺,哪里敌得过他身经百战。
不用阿枭帮衬,他很快占据上风,眼神死死盯住被藏在身后的6弘。
6弘也不躲闪眼神,两相交锋,曾经好似忘年交的父子,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陌生,他们的父慈子孝得益于两个人的共同伪装,又怎会没有崩裂的一天呢。
他与6启正的残剑相抵,“十一弟,我不是来夺你太子之位的,我只想杀了你身后这个毁我一生的恶人,他会算计我,就也会算计你!今日我们合力杀了他,你做皇帝,我云游四方此生不入京城,不好吗?”
他试图从心理上动摇6启正,谁料6启正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胎,“九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是皇帝,是父亲,你怎可以杀他!”
“还真是一条好狗。”6棠鸢嗤笑,“不杀了你,你绝不让开?”
6启正左手护住右腕,分明死局已定,却仍坚守,“九哥,弑父杀君是要遭天谴的!”
6棠鸢更觉可笑,“那抛妻弃子为何可以安然无恙?”
“他杀妻,杀子,杀手足,一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可以泯灭他所有的罪过吗?”6棠鸢再压进一步,在言语吸引6启正注意的同时,找机会动用自己手指上的暗器。
“十一弟,他与你并不是血脉相连啊!与你血脉相连的父亲是薛仲元,是被他害成阉人,害成死人的薛仲元!”
他并不指望自己的三言两语能真的策反6启正,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范。
他只求分散6启正的注意,埋下他们“父子”之间嫌隙的种子。
可他没想到的是,6启正没有听进去,6弘却已然开始心虚。
趁他被6启正制衡,6弘起身向他散出粉末状的东西,他第一时间屏息后退,可大殿的四角却打开了机关小口,不断喷射出相同的粉末,怪不得所有影卫都带上了厚重的面纱,原来这每日上朝议政的大殿里,藏着这么多阴损的机关。
这粉末无孔不入,6棠鸢分明已经屏息,却总感觉眼前模糊,四肢软,他将玄铁剑插进地面,勉强支撑自己单膝跪地。
他想呼喊阿枭,他想知道阿枭有没有事,能不能帮他杀了6弘,此时此刻唯有一个心愿,他可以死在此处,但6弘绝不能活。
眼前最后闪过一道寒光,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划出一道血痕,随即便重重地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之时,他现自己正在颠簸的马车上,被阿枭横抱在腿面,身侧是重伤的落月和王诚,还有换了下人衣衫的苏小姐、家丁、尽欢。
飘动的马车帘偶尔露出外面的景象,是宋循在赶路。
阿枭见他醒了,僵着胳膊不敢动,生怕碰到他哪处没愈合的外伤,“殿下,6弘设了太多机关,阿枭就快杀死他了,他却突然按了按龙椅,一下子就翻进地底下不见了,…对不起。”
是他低估6弘的小人行径了。
原来6弘禁止上弦丹再出现,并不是想以德服人,而是他自身就有上弦丹之毒,为了保密,就只能服用现存的解药,解药有限,当然分不出去余的控制他人。
至于其他禁药,从今日的药粉便可得知,6弘从不是为国为民,他只是想垄断这些,留给自己做后路和底牌。
宋循闻声回头,“殿下,我们要在何处落脚?草民只是暂时甩开了追兵,我们不能整日奔波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