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婈一个人坐在殿内,目光聚合,回想昨夜那场梦。
不得不说,萧聿是个极其重诺之人,在那之后,他确实对她甚好,换句话说,是他对晋王妃甚好。
那时她还不知世上有一种人,可以将感情收放自如。
他需要你,便能让你误以为他心里有你。
年少时中情烈烈,以至于让她忘了,天生逐鹿的人,是不会纠缠情爱的。
她记得,萧聿就是用这场贪污案,狠狠折了成王的左膀右臂。
那时朝堂风起云涌,党同伐异,案子在大理寺复审,苏淮安竭力相助。
真当是应了苏淮安曾对她说的那句话——倘若他待你好,我苏景明自愿效忠于他。
秦婈不由朝窗外看去。
她的长兄,还活着吗?
秦婈正思忖着,外面响起了急
急的敲门声。
“进来。”
长歌道:“禀婕妤,盛公公来了。”
盛公公?
直觉使然,秦婈心口莫名升起一丝不安,她面上不显,只道:“等什么呢,还不快请公公进来。”
盛公公缓缓走进来,端着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笑意,道:“奴才今儿是来给婕妤递个话。”
秦婈道:“公公直说便是。”
“大皇子昨日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刚喝了药睡下。”盛公公话音一顿,抬眼看向秦婈,继续道:“就不劳婕妤去寿安宫陪殿下读书了。”
听了这话,秦婈立马道:“小殿下风寒可严重?”
盛公公暗自揣摩圣意,摸了下鼻尖,故意道:“殿下有徐淑怡照看,婕妤不必太过担心。”
徐淑仪,她去寿安宫作甚?
秦婈细眉微蹙,道:“敢问公公,这是何意?”
“陛下今儿下了口谕,日后大皇子读书、起居之事,都暂由徐淑仪帮忙照看。”盛公公看着秦婈的眼睛,淡淡一笑,“婕妤此前日日陪小殿下读书,可谓尽心尽力,陛下也都看在眼里,这外面的赏赐,都是陛下命奴才送来的。”
说罢,十来位宫女双手托着描漆盘子,接连走了进来。
金银首饰,翡翠玉石,真可谓是琳琅满目。
盛公公小声提醒道:“婕妤,快谢恩呐。”
秦婈俯身作礼,颔首道:“臣妾……谢陛下赏赐。”
盛公公道:“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门吱呀一声阖上,四周静的如同一潭
死水。
秦婈似乎能听到胸口横冲直撞的心跳,正慢慢地,变得空空荡荡。
不得不说,人都是会变的。
倘若她还是六年前的她,定会不计后果,冲进养心殿与他大吵一架,而今,时移势易,物是人非,她早就明白,秦家女想要抚养皇子,只能夙夜为谋,徐徐图之。
可即便什么都懂,但在某一瞬间,她承认,仍是如开水淋过心肺。
乌云缓缓流动,遮住了阳光,秦婈半个身子没入阴影之中。
正当她思忖着日后该如何做时,摆放在对面的铜镜忽然闪过一道人影。秦婈眼下住的这间正殿,梳妆台刚好对着窗。
可等到她推开窗去看,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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