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延想起什么,又问吕夫子:“近来报名的人多,夫子还是决定等秋季再招新生吗?”
“要等秋季了。”吕夫子又把吕家私塾旁边的几个院子都买了下来,准备修整一下,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来不了新生的。
陈延点头,“那就是说,府试后到秋季招生这段时间夫子应该会比较得空?”过去三年,大家适应了寄宿-积分-小组和互相查漏补缺的学习模式,今年班上除了他,也没有谁想下场去考院试。
那这段时间估计还是学之前的老几样,以逐步深入为主,班上人又少,夫子肯定比之前轻松。
“是得空,问这个做什么?”话音落,吕夫子突然想起来今年陈延想参加院试,“你若是每天想多看一些书,写一些文章给我批,可以直接住到吕宅来。”义子也是半子嘛,儿子住老子家,天经地义。
他以为陈延是想钻空找他指导。
“我若是写了文章定然会让夫子批!”他一脸‘这还用请求吗?’的表情,十分理直气壮,“毕竟夫子可是我的爹!”
“我想说的是,这么长一段时间内,每次都是德行私塾,都是方秀才给我们使袢子。”难道我们就不能雄起!也主动一点吗!
“前些年是夫子忙,近来夫子不忙了,或许可以考虑由我们主动出击。”要陈延说,德行私塾和德民私
塾烂都快摆在面上了,“一个夫子一个私塾招那么多学生,人人都是方秀才指教吗?”这是个雷吧!
作为一个好心人,“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些学子的长辈吧?”
“如果不是方秀才,那么主要是谁在教?”
“听说方秀才家的私塾有许多方氏子弟入学,那么方氏子弟和其他学子的待遇是相同的吗?”
“还有年年都说德行私塾出成绩的人最多,但他们基数如此庞大,有人仔细数过他们到底怎么样吗?”
陈延列举了一堆关于德行私塾和方秀才本人身上不好的地方,“夫子您是和善人,得把这些消息传给川安县的父老乡亲吧!”
吕夫子看着陈延一脸正经的表情,心里的烦闷也消去,失笑道:“好,听你的,传到人尽皆知。”
陈延亦点头,“那我也要争取下个月的府试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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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安县隶属于江南府,但要从县城到府城还有一段距离。
晃晃荡荡坐牛车也得个四五天,所以吕氏私塾的学子们准备提前出发。
以免到了府城之后水土不服,影响了府试的成绩。
此次吕氏私塾通过了县试的共有九名学子,出门路远,大家基本是和长辈一起的,人多东西也不少,便租赁了三辆牛车。一辆三人,赵一成恰好就和陈家在一起。
此次带着陈延和陈安两兄弟入府城的是老二陈多富,他一边驾车一边跟赵一成的叔叔闲谈。
而赵一成本人则坐
在了陈延和陈安中间,叽叽喳喳和两人聊起了天。
很神奇,虽然聊得都是一些奇奇怪怪且无聊的东西,但赵一成本人非常会接话,是以,聊了一上午两人居然完全不觉得枯燥。
一到中午,准备生火吃饭的时候,他又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字谜书,虽然里面许多字谜大家都猜过,但此刻赶路无聊,如此聊以慰藉,也算不错。
大伙儿猜字谜猜得非常开心。喜悦甚至冲淡了赶路的疲惫。
然后到晚上,猜字谜又变成了飞花令,就这样,大家赶了几天路就玩了几天,等到府城落地的时候,回忆这几天,竟一点也不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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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停着牛车在城门口等待入城。
从来到这个时代起,陈延第一次看到如此巍峨的城墙和城门,还有这入城的队伍,简直长到没有尽头。
这就是繁华的江南府吗?
排了快一个半时辰的队,一伙人终于入了城,入城之后的震撼比城外更甚,这里的外城居然都以砖为地!
川安县虽也是城,但城内许多非主干的路地上还是泥的,只是填了许多石子,不至于坑洼沤土。
街上行人如织,与略显暗沉的川安县相比,江南府的颜色更加明亮、充满生机。
江南都如此,那都城长安,又是何种风景?陈延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渴望繁华的。
这会儿府城的客栈极贵,考试前后可能要在这儿待半个月,客栈大家肯定是住不起的,所以来之前
,吕夫子就联系了自己在府城谋生的大儿子吕思然,九家人一起出钱,托思然兄在府城租赁了一个小院子。
这会儿,大家正站在接头的地儿等着思然兄来。
不过他在衙门当书吏,恐怕没有这么早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