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可是有什么要事?”萧玉融问。
她的视线扫过崔辞宁身上还沾着血的衣袍,有些微妙。
玄色衣裳染了血也看不太出,但萧玉融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更别提崔辞宁手上还没洗掉的干涸血迹了。
崔辞宁怕是刚打了仗,脱了铠甲,都没换身衣裳,就直接骑马来了。
看着左臂姿势也有些奇怪,总不会是受了伤看都没看就来了吧?
崔辞宁张了张嘴,却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昔日能言善辩的明朗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沉默寡言,他说的话一日比一日少。
直到不久之前到了乘川,他才抛开了心头的累赘。
可当他如今张口,却现自己变得笨嘴拙舌,无话可说。
“我是……听闻了公主并未薨逝的喜讯,赶来乘川瞧瞧。”崔辞宁说完这话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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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如将军所见,本宫很好。”萧玉融的目光扫视过他的脸,“来前下人们已经将茶备好了,一路舟车劳顿,将军辛苦,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茶在左手边,崔辞宁下意识抬起左手,抬到一半却又僵硬在半空中。
停顿了半晌,崔辞宁放下左手,用右手去拿了茶杯,姿态有些变扭。
萧玉融半眯起眼睛,果然是伤了。
“这一路来将军怕是来得很急吧?瞧瞧,这衣裳上还有血呢?要不要在这换件衣裳,歇几日再回崟洲?”萧玉融一面说,一面面色如常地走到崔辞宁面前。
崔辞宁下意识也站了起来,“如此也好,那便多谢公主了。”
“说起来,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总不至于就是见见本宫吧?”萧玉融的目光停在崔辞宁胸前洇开的血色上。
玄色衣服不显色,但萧玉融依然能看出那一块的血色与其他地方的颜色不太一样,怕是刚沾上干涸没多久。
崔辞宁对此一无所觉,一本正经道:“听闻公主是在同允州叛军对抗,所以前来助一臂之力。”
“是吗?”萧玉融毫无征兆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朝着崔辞宁胸前那块血色的地方敲了一下。
“额……”崔辞宁吃痛,拧眉压下痛声,脸色白了白。
这就一清二楚了,这是崔辞宁的血。
估计是战时受的伤,还没好或者说根本没怎么处理就跑来乘川了,一路上伤口还又崩裂了渗血。
崔氏也真是心大,还敢放他一个人来乘川?
萧玉融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崔明阳,你脑子没坏吧?伤成这样还一个人连夜从崟洲跑到乘川来?”
看到萧玉融这样,崔辞宁反倒是双眼一亮,亢奋起来。
他欣喜道:“昭阳,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要死别死在乘川,我怕崔氏来找我算账!”萧玉融脸色更难看了。
崔辞宁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
这样的模样是年少时,他们毫无隔阂时才有的。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如今看着崔辞宁这仿佛少年时明媚灿烂的模样,萧玉融微微一怔。
随即她抿了抿唇,侧过脸,“没有的事。”
“好啦,昭阳,我皮糙肉厚的,这种伤很快就会好了的,你别担心。”崔辞宁笑着拉过萧玉融的手。
萧玉融垂着眼睛,似乎挣扎了片刻。
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朝外走去,“我去叫郎中给你处理伤口。”
“昭阳!”崔辞宁追了一步,见萧玉融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顿时急了。
一时间想到李尧止的那番话,崔辞宁当机立断,催动内力。
这种自伤卖惨的事情崔辞宁还没做过,相当没有经验,下手不知道轻重,撕扯到了旧伤。
“唔……”崔辞宁吐出一口血。
犹嫌不够,他按着自己本就受了伤的左臂,一用力。
为了留下萧玉融,他甚至不惜自断左臂骨。
崔辞宁疼得冷汗淋漓,咬着牙硬撑着。
听了声转头,看到崔辞宁吐血,萧玉融吓了一跳。
亲眼看到崔辞宁居然自己断了自己骨头,萧玉融惊骇不已,回过神又惊又怒地几步冲过去,推开崔辞宁的右手。
“你!”萧玉融捧着崔辞宁左手,目光惊疑不定,连手都在抖了,“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简直不可置信,“你就为了留我这么不爱惜自己?”
看这招真的有效,哪怕是被萧玉融到了个正着,崔辞宁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