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芸正和胡驚風聊他家的事兒,沒往這邊看,他眼睛看著那邊,湊過去抓了抓江懿手心。
臨上車。
許方遇拉住許子潤,往他手裡放了個暖寶寶:「你媽買的,剛沖好電,留著捂手。」
許子潤接過,嗓子裡悶悶的,他定定地看著暖寶寶,半天才說:「爸,那我……上學了。」
「嗯,」許方遇拍拍他肩膀,站在原地笑著說,「去吧,等下次回家天就暖和了,到時候你們幾個還能去爬個山。」
許子潤眼睛忽然酸的厲害,在哭出來的前一秒轉身上車。
客車一秒沒停留,徑直向前開去,車窗里許方遇的身影很快消失,最後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許子潤忽然想起昨天,許方遇最後對他說的話。
「兒子,我和你媽只是你生命里的一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如果有一天我們跟不上你的眼界和喜歡了,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理解你了,也不需要難過,去做你想做的,我們內心深處一定是支持你的。」
「我和你媽媽永遠愛你,這份愛代表自由,不是以我們的角度希望你好,是希望你永遠可以做你想做的。」
他捂住眼眶。
這一刻忽然特別捨不得離開家。
江懿摟住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許子潤側過頭,埋進去。
眼淚洇濕了江懿的衣服。
高三下學期,班級的氣氛徹底變了。
上學期還有「我是厚積薄髮型」的藉口不聽課,那下學期就只能硬拼。
許子潤到校後計劃每隔三周回一次家,成了個沒時間實現的f1ag。
每一科老師都很著急,恨不得一天教會他們一本書,作業一摞一摞地發。
桌子上擺的練習冊和卷子堆成小山,讓許子潤每次都要坐直了或者往後退,才能看見江懿同樣在思考的臉。
每天每夜都恨不得自己是一個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睡覺的機器人,最好再加個過目不忘,免得那些差不多的公式差不多的單詞一遍遍地錯。
錯到最後都沒脾氣了,只能不厭其煩地寫下來全粘到桌面上,企圖用「眼熟」來征服。
一模二模,許子潤的成績都很穩定,他是個考試前緊張,但考試過程中心態平穩的性格——
可能和多年學渣經歷有關,他每次上考場都是抱著「寫對一個賺一個寫對兩個賺一雙」的亡命心態答的。
不僅不緊張,還經常常發揮。
五月底,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終於變成了個位數,高三學生們進入了一種「我現在最牛逼誰也不能惹老子」的瘋狂狀態。
許子潤親眼看著于思對抓他「梳小辮」的主任,理直氣壯地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