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氛围,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你说个庄子与猫儿就来攀交情了,那我若是抱着虎崽子来行不行?半分实质性的证明也无,只会一张嘴皮子胡诌。”
气呼呼的嗓音。
苏檀回头一瞧,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薛景昀。
虽说是许久未见,也不过是个月有余,少年似乎又蹿高了不少,腰间束带显得愈身形清瘦。
薛景昀的面容隐约与前世里的风姿重合,细长的凤眼微挑,睨着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汴京城里哪家的?上门来便算了,空着手也好意思?”
那男子眼睛眯了眯,仍是好脾气道:“在下乃柳员外独子,不知你是哪位?”
薛景昀走到苏檀身侧,隔着拳头宽的距离,既显得亲昵又不会令苏檀感到不适,斜着眼睨他:“什么柳员外花员外的,不认识,至于我是谁,你无需知晓,我是哥哥救回来的。”
“哥哥?”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薛景昀立马变了脸色,笑嘻嘻地看向苏檀,道:“哥哥就是你口中的,檀儿。只是你与哥哥什么关系,叫的这般亲昵作甚?
若我是与旁人多年未见,怕是生分的很,断不会再次见了面就喊着人小名儿的。”
他的话咄咄逼人,分明透着浓浓的审视与怀疑。
“这是我与檀儿之间的事,我们有一段过往,当年若不是檀儿救了我,我早就——”
“——那真是巧了,我是哥哥从雪地里救回来,若没有哥哥,我也死了,哥哥将我带回这府上,亲自教我读书写字,我日日跟着她,不知你可曾有这般对待?
什么叫你与哥哥有一段过往?救命便是救命,恩情便是恩情,难不成你逢人就是这般说你与救命恩人有过一段过往?”
薛景昀也未等他回应,接着锐利一问:“那你今日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那男子被他讥讽,也依旧面不改色,平静道:
“之前我无能为力,如今我已然认祖归宗,自然是前来感谢救命之恩的。”
“哦,我知晓了,你的意思是今日要来报答我家哥哥对你的恩情了?不知你欲如何报答,是送金银珠宝呢,还是香车美人?”
薛景昀往日还在苏檀面前瞧着一副傻愣模样,此刻却显得格外的不同寻常。
莫非他已然恢复了神智?否则如何会说出这些咄咄逼人的话来。
苏檀心中起疑,若当真如此,那日这个‘傻子’不管不顾地闯进她的内室是为了什么?他那时是否已经清明了?
她十分怀疑薛景昀早就恢复神智,不过是顺势悄悄躲在苏府内,暗中运筹帷幄,躲开外头四处搜查他的广阳王府的人。
这时,那男子笑着回应:
“救命之恩,本就是无法用这些东西衡量的,我愿意报答的,唯有我的一颗赤诚之心。”
薛景昀好似听到什么大笑话般嗤笑:
“哈哈哈,你的赤诚之心?
我还以为你是要来以身相许的呢,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一脸儿带笑,哎哟喂,方才我远远瞧着,还以为是哪个要嫁进永昌侯府做世子妃的女娘呢!”
那男子终是收敛笑意,静静看着他道:
“这位公子,我想我们之前并不相识吧?为何初次见面就对我这般大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