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萧时宴幽幽的嗓音:
“一大早的,喊魂呢。”
朱邰过来只是送些消息的,只是这些消息远不及萧时宴的身子重要,他松了口气,接着道:
“督主为何忽然想着去密室了,可有事?”
萧时宴未应,只道:
“你来有何事,要说便说,不说可以走了。”
朱邰不敢同他驳斥,看到那地上的血,又实在心里担忧的很,斟酌了一番言语后,道:
“督主可别一意孤行,那药我分明送过来了,督主为何不用?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之前的药也无功效了…”
“我心中有数。”
“你有什么数?!”
听他这样说,朱邰一下子气上心头,顾不得大防了:
“督主苦心孤诣谋划多年,如今为这一时意气,就要让多年的努力心血付诸东流?”
即便那药能拖一时,但总比强忍着不用要好。
里面静了下来。
朱邰叹了口气,继续劝道:“督主志向长远,万不可只看眼前。”
话落,木架忽然缓缓移开,萧时宴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着密室门打开,更加浓厚的血腥气也涌出,刺的朱邰退后几步。
萧时宴站在门口,长松散着,面上苍白无任何血色,一身素白的中衣更加衬的他形销骨立,只是身前染着点点鲜血,煞是刺眼。
“督主!这?”
朱邰看到那血迹,眼瞳骤缩。
萧时宴摆了摆手,微阖双眸,嗓音轻轻地:“朱邰。”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这样唤着,陡然如此,让朱邰心口一震。
“何为得与失?何为长远,何为眼前?”
“嗯?这…”朱邰沉吟了会儿,半晌后才道:“过去和眼前所失,乃是为了长远的日后所得,得应得之物,报该报之仇,为了得,一切皆可失。”
萧时宴轻笑了一声,并不看他,只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看着,连指尖都沁着污黑的淤血,缓缓启唇道:
“一切皆可失?朱邰,你我不过是肉体凡胎。”
朱邰面色复杂,眸中划过一丝错愕。
又有几滴血从萧时宴的唇角,鼻间,耳中溢出,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晕成血花。
朱邰吓了一跳,骤然想起来他曾听萧时宴身边的近卫李勋说过,督主毒严重时,会七窍流血,却不想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回应什么,又听萧时宴接着道:
“朱邰,你有舍弃不了的东西,本督,亦是如此…”
他语气凄凄,面上却十分从容。
或者说,朱邰从未在萧时宴面上看见过哀伤,他一直以来,都是从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