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切说,是这么多时日以来,他唯一一次这样毫无闪躲地和她四目相对。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郑重和……破灭?
“你没听错,是耽误。”他一字一顿道,“我心有所属,怎可耽误其他女子。”
心有所属。
红蓼面对他那个眼神和这四个字,忽然感觉不妙,正想溜走,水如镜就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我心悦你,不可更改,所以无法与她人合籍。”
轰隆。
红蓼如被雷劈中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
震惊吗?
那是肯定的。
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惊。
大约是在他郑重看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红蓼背对着水如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水如镜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本命剑我会自己想办法修复,你不要再为我的事烦心,圣主若是知道会不高兴。”
红蓼使劲闭了闭眼。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话不是想令你为难,也不是一时冲动,你无需有什么压力,我的伤好了许多,这就要离开了,今日之后,我们恐很难再见面,是以我还是想将我的心意告诉你。”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红蓼想走,在那之前水如镜再次开口。
“这没什么意外的不是吗?你那样好,我喜欢你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他站定在她背后,看着她柔顺垂下的银色长发喃喃道,“多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的照顾。这些时日的相处,还有在浮心塔中的一切,都足够我后半生来回忆了。”
他弯腰给她行了一礼,不是臣下对夫人的礼数,是男子对女子的拜礼。
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遵守所谓的上下级礼节,称她为夫人,自称为臣下。
但也只是这一时片刻罢了。
话到这里,一切都该结束了。
“红蓼。”他艰涩地吐出她的名字,“冒犯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叫你。”
他又往前一步,红蓼也倏地往前走了一步。
他愣了愣,浅笑道:“别怕,我只是想同你道别,不想离得那么远。”
“红蓼,我走了,再见。”
嘴上说着再见,却应该是再也不会见了。
云步虚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说的这些话,可没想过能瞒住他。
所以在他越过红蓼,义无返顾离开仙宫的时候,见到在宫外守候多时的云步虚一点都不惊讶。
天之主负手而立,乌黑的发丝与金白的飘带随风飞舞,是言语形容不出来的俊美。
他周身环绕的灵压,也是令人恐惧向往的博大与浩然。
水如镜脊背挺直如青松,看着天之主转过身来,神颜淡漠地睥睨着他。
“您要杀了我吗?”水如镜慢慢问。
云步虚没有回答,只缓缓抬起右手。
仙宫内,红蓼转来转去,老觉得不踏实。
她想了很久,还是追出了仙宫,然后就看到云步虚放下手,回转掌心灵力,以及——
水如镜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