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宜终于张口了。
一声破碎的呻吟从她惨白的口中溢出,饱含痛苦。
祁鹤安的手僵住了,然后慢慢和萧令宜一起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嗅到了,血的味道。
他对鲜血的感知力无人能及。
那不是一丝血,一滴血,是一片,汹涌的血。
祁鹤安颤抖的手握住了萧令宜死死拽住的被褥,然后用尽全力一掀。
被褥被甩到地上,随后浓重的血腥味在鼻腔里蔓延。
浅金色的床榻上,有一抹刺眼的红。
而那红的源头,正是萧令宜的身下。
如伤狼般的咆哮声响起,“这是什么!”
萧令宜没有回答,也不用她回答。
祁鹤安视线扫向床头,那里有一个一直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碗。
碗壁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药汁,泛着褐黄色,那苦涩的味道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补身药物。
有孕之人什么情况下会下身血流如注?
结合萧令宜此时的样子,那碗药是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萧令宜,杀了他们的孩子。
来时的喜悦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祁鹤安迫使萧令宜抬起头,双目猩红地低吼道,“萧令宜,你给我一个交代!”
此时,萧令宜也仿佛终于从那让她意识不清的剧痛中回过了神。
剧痛带来的耳鸣声让她听不清祁鹤安的声音。
她眨了眨沉重的眼,才看清了祁鹤安的脸。
她已经没力气惦记着要与祁鹤安保持距离的决定,也没力气挣脱他的手。
她用尽浑身力气,朝他扬起一抹笑意。
就是这一抹笑意,却深深刺痛了祁鹤安的眼。
他猛地掐住萧令宜的脖颈,疯狂地晃着,“吐出来!给我把药吐出来!”
可萧令宜不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气息也逐渐微弱了起来。
祁鹤安猛地松开手,任由她无力地跌落床上。
他猛地大步走向殿门,开门的一瞬间紧贴在门边的乌苏跌了进来。
他毫不费力地拎起乌苏,“去给我找太医!”
乌苏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床榻上看去。
太后娘娘吩咐过,无论如何不能惊动宫中的太医。
可看到萧令宜气息奄奄地趴在床沿的样子,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在她心中,什么也抵不上萧令宜的命重要!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一时间她连自称奴婢都忘了,从祁鹤安手中跌下来便要冲出门去太医院。
“不准去!”
一声低低的喝声响起,声音虚弱,却让乌苏脚步钉在原地。
萧令宜竭力从床沿撑起身子,“哀家没事……去把吩咐你准备好的药端来……”
乌苏见萧令宜没有昏迷,连忙点着头跑到桌前。
那里用小炭炉煨着一碗汤,是用人参,茯苓,白术,当归,黄芪,肉桂等大补与补血的药材熬制的。
喂萧令宜喝下这碗汤后,惨白的面色中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连声音也恢复了一丝气力。
“乌苏,你去殿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