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迅回神,不過是一本話本子,一時證明不了什麼,她邁開步子:「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吧。」
「好。」
青年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他手指嵌在她指間,存在感強到無法忽視,蠻橫地把猜疑和生分都擠走。
馬車上。
祁茵今日很清醒,認出這位是她並不待見的晏書珩,但因兄長警告,只能假裝他是那位江郎君,此刻見晏書珩眉間似有低落,她譏誚道:「聽說你昨日拜見老師被拒之門外,跪著淋了許久的雨,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祁君和拉住她:「別這樣。」
兄長發話,祁茵乖乖地不再為難,只哼了聲。心裡卻想著,這師徒情早該斷了,吳老先生仁義,晏書珩卻工於心計,要不是他聯合祁氏和皇族,誘導著野心勃勃的殷家挾持假太孫謀逆,她婚夫婿能戰死麼?
她也就不會舊病復發,記憶錯亂時把阿兄認成夫君……
祁茵猛地掐斷思緒。
她也明白此事不是晏書珩一人所為,他們祁家也是主謀。她痛恨的,是無休止的爭鬥。此時見晏書珩失落,也算解氣,祁茵決定暫時放過他。
可話卻在阿姒心上留下轍痕。
她想起前夜灼燒得他做噩夢的高燒,和額際的傷疤。
他說,頭次生病有人照顧。
適才還用平靜的語氣問她:「夫人可會離開我?」
阿姒不由沉默。
她不了解他的過去,但從祁茵的話,也能知道這位恩師是他很尊敬的長輩,念在他被恩師拒之門外又淋雨生病的份上,她決定暫壓疑慮。
陽光透過帷幔照著阿姒側顏,繞上一圈溫柔卻疏離的微光。
晏書珩將目光從阿姒面上落到車壁,他們人雖隔著一尺,影子卻相依相偎。
倒也不錯,他輕彎嘴角。
。
後半日,晏書珩同祁君和外出,祁茵便邀阿姒一道看話本。
祁茵頗講究,在屋內燃了香。
阿姒輕嗅:「這香氣很特別。」
祁茵聞言亦嗅了嗅:「是和從前不大一樣,不過這是阿兄制的香,他房裡的香都是正經的香。他這人雖古板,但喜歡鑽研,不僅會寫纏o39;綿悱惻的話本,還會調催o39;情香呢,不過他不為自用,只是純粹想琢磨這其中奧秘,怕家中兄弟用他製成的香來做壞事,制好後都會損毀,所以他房中的香我都是隨便取用,完全不必擔心……」
她一說起兄長語氣便十分雀躍,可不知為何,祁茵越是夸祁君和,阿姒越感覺她話里藏著綿長的遺憾。
祁茵雖咋咋呼呼,但照顧旁人時的耐心體貼同祁君和極像。見阿姒看不見,主動給她念本子。
念的是狐狸假扮書生的本子。
末了,她困惑道:「阿姒,你說人做戲做久了,當真不會入戲?」
阿姒聽出她不止是在問話本,但她猜不出她是希望祁君和受做戲影響,還是擔心他受影響,只說:「得看那人是何目的,性情如何。」
祁茵低喃:「也是,那樣一個心志堅定的人,怎麼會呢。」
出來時已至黃昏,祁茵怕阿姒無聊,塞給她幾本怪奇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