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越突然懵住了。
刘煜澈身上的血液还残留在他手臂。
他毫不犹豫救下的孩子躺在他怀里。
一方是他罪恶的象征,一方又代表他心底纯良。
我这种人……
李子越近乎绝望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那人好奇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欢喜的光闪过。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子越别过脸去。
你知道我刚刚干了什么吗。
我刚刚亲手杀死了我的朋友。
他嗓子哽咽,吸进体内的寒风如刀般割着他脆弱的内脏,一阵如针扎般的疼。
冰冷的手颤抖着覆上自己流泪的眼眸。
我这种人,凭什么去救别人……
我又在伪装什么。
我又在假装自己善良,我根本,我一点也……
李子越。你以为你装出一点善意,你就有资格被他人喜欢了吗?
你觉得你救下他人,你身上的罪孽就洗清了吗。
你觉得你有存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吗。
李子越浑身都在颤,那并非因寒冷,他早已感觉不到寒冷。
我没有。
我应该。
——“我应该死。”
寒风刮过,雪夜愈暗。
张敛慢慢跟在李子越身后,任李子越如何赶他也不离开。
李子越嘴硬心软,正对上张敛一根筋的执着。
刚开始时李子越逼着自己说了很多伤人的谎话,不料张敛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听,只知道对着李子越笑。
时间久了,张敛比李子越还清楚李子越哪句话是真心的,哪句话又是别扭的。
李子越一边嘴硬说张敛麻烦,一边又替他理好被子,张敛只牵着他的手,垂着眼眸难受一句:“哥,我疼。”
李子越登时没了脾气。
两人以一种看似剑拔弩张实际十分和谐的相处模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相互取暖。
当时的张敛并不清楚,他的出现对李子越而言如救命稻草般珍贵。
毫不犹豫救下张敛的是李子越心底的良善,也是他自我拯救的勇气和力量,这曾千万次将李子越从自杀的悬崖拉回来。
张敛是李子越觉得自己还值得被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