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明白,顧凜的一身欲望都系在他夫郎身上。
也叫他稍微放下一些心,有牽掛的人好啊,有牽掛才有軟肋,才有能夠讓他令行禁止的東西。
林真到京都來也算是給秦子文吃了一顆定心丸,叫他不必擔心顧凜領兵在外擁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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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人們穿的多是羅以及紗,顏色鮮艷,價格昂貴。
不過林真歷來喜歡素淨的顏色,今天進宮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羅制長袍,圓領,大斜襟,腰間束著絲絛,一身白生生的皮肉被襯得如珠如玉。
對漂亮人兒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史夫人在皇后面前稍稍收斂,出了殿門就拉著他的手:「你離開京都這幾年,我瞧著誰都不對勁,都沒有你的好姿容,現在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山。與三ク。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這幾年林氏商行有品,林真都會讓人送一份到京都給史夫人,他沒有忘記自己做成的第一筆生意是史夫人的,史夫人對他也不差。
聽到史夫人這麼說,林真彎著眼睛,「若大人不被調到別處去,大概就留在京都。」
史夫人道:「那你盡可放心,不提顧大人鎮守離州,領兵抗擊燕軍之功,就是他任上將離州政務處理得如此好,百姓人人有衣穿有糧食吃,就不會繼續留在離州。」
更深的,史夫人知道林真是個聰明人,並沒有明說。
顧凜有從龍之功,秦子文就不會讓他去京都以外的地方,待顧凜從通州回來,大差不差就留在京都了。
只看是什麼官職,在六部中的哪一部任職。
從皇宮出來,史夫人邀請林真去府上做客,林真道:「昨日剛到京都,家中還沒歸置好,待歸置好了合該我請夫人到家中作客才是。」
「好,那我就等著了,去你府上做客的時候我拿幾壺好酒,我們吃個暢快。」史夫人拍拍林真的手,還想著差下人去送林真,哪想到林真順手一指,指著史府對面的宅院。
史夫人楞了一下:「原是我消息落後了,沒想到咱們成了門對門的鄰居。」
林真笑道:「昨日得知皇上賞賜的院子在這兒的時候我也詫異了一下,那會兒我正想著安頓下來登門拜訪,沒想到這樣巧。」
「很是不錯,以後就是抬抬腳的事兒,」史夫人安心了,望著位於史府對面的院子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著應你的約。」
貴夫人的生活十年如一日,應約賞花占了大頭。
林真站在院子門口,目送史夫人進去了才轉身回去。
隨著那些官員女眷回到家,林真這個顧凜的夫郎來京都的消息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散得到處都是。
當天下午,就有女眷帶著東西來拜訪,第二天更多,幾乎把門檻踏破。
林真吩咐下去,帶來的若是不過分貴重的便可以收下,有那麼幾分貓膩的就婉拒回去。
左右和這些人都不熟,不用擔心伸手打了笑臉人。
而且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應付這些後宅之事,離州的林氏商行運轉正常,他預備在京都也開設幾個工坊。
說起來由於離州天氣太冷,花草不豐茂的原因,花露等的氣味幾乎都以幽草為主,雖然氣味十分不錯,但也可以開發其他的。
於是林真在設了一次宴,把史夫人,以及送過禮的官員女眷邀來家中後,帶著鹿鹿還有兩個留下來的軍士忙活起來,看地段,買地,把場子鋪開。
這些都是林真做了數次的,不缺銀子的情況下十分迅,同時在處理這些事後,他做了不少的炸藥,讓軍士們護送護送到通州。
轉眼,一封封邸報送入京都,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從最炎熱的六月,到樹木凋零的十月,最終塵埃落定,燕國集結的大軍十不存二,退出了大禹境內,還被顧凜帶著人追到了國都之外,迫不得已,燕國國君承諾歲歲來朝,增加朝貢。
消息傳回京都後,連沒在宮裡的林真都感覺到了躁動和歡欣,由於朝廷故意將消息放了出來,百姓們差點兒載歌載舞,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提到最多的,就是顧將軍顧大人這兩個稱呼,以及被翻出來的與林真的親事。
十月十七,顧凜班師回朝,從城門到宮中的那條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兩邊的客棧酒樓靠窗的位置都被訂完了。
林真好不容易帶著幾個做尋常打扮的軍士擠到前邊,耳朵邊嗡嗡嗡的全是人們說話的聲音。
「顧大人好生了得!」
「這才多久,就把燕國揍得挨不住,承諾歲歲來朝,莫非顧大人生了三頭六臂?」
「嘿,你們這些人,顧大人考上狀元,打馬遊街那回是不是沒見過他,生得可俊,就是瞧著不通人情了點。」
突然,前邊傳來幾乎要把人耳朵震聾的聲音,林真這在哥兒里算高,但比漢子矮些的身高被遮擋住了視線。
他墊著腳往道路的盡頭看去,只見顧凜騎著他送的那匹汗血馬,穿著盔甲,頭戴頭盔,頭盔上的翎羽鮮艷奪目,卻奪不去他的氣勢半分。
長眉入鬢,鼻樑高挺,嘴唇稍薄,是過於薄情寡義的長相。
但是林真知道,他不是這樣的,特別是在床榻之間,瘋起來要人命。
而他的身後是隨著一起去的將領,有離州帶來的熟面孔,有先一步到平州的將領,他們身後則是身穿甲冑,手持楞刺刀槍的軍士,一行人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和壓迫力,叫看熱鬧的百姓們不由得停歇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