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得顺溜,慕容瑶走过去坐下摇了摇他:“当真?”
“自然是真的,要不我还能去哪?不信你可以去问。”
慕容瑶当然不会真的去问,孟旭背对着她睡了起来,她又摇了摇他:“孟旭,孟旭……”
“唔?”
自打成婚以来,孟旭越来越得到父亲的信任,对慕容瑶也还算关怀体贴,若不是这些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他也不会这般的青云直上。
“怎么了?”孟旭嗓子里闷闷问道。
慕容瑶顿了顿,说:“之前你替三姐和皇上开了药方,如今三姐真的就怀上了孩子。可你我成婚这么久,我的肚子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相公,你怎么也不想点法子呢?”
她见孟旭仍是躺着不说话,又继续说下去:“三姐服药不到半年,再过一阵子就要生了,这药可真是比大国寺里的送子观音还要灵,前几日娘亲也问过我这事,孟郎,不如你也给我开些药服用吧。”
孟旭心中微微一凛,慕容瑶居然想和他生个孩子?
“好……”他仍是懒懒地说着。
要想有个孩子不是一件难事,要想一直怀不上孩子就更容易了。若不是孟旭每日都在慕容瑶喝得莲子羹里做了手脚,他的娘子又怎会和他成婚这么久都不传孕讯?
他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更不想和她生下孩子。
这几天,每日里孟旭会用三个时辰的功夫到文殊阁读书。他从小野生野长,身世低贱,所谓勤能补拙。好在他天资聪颖,虽然读书习字不过两年多的功夫,可却早比一般人的学识都强了。
而念兮给他的那本《医经》更是孟旭每日里必读之物。
《医经》中所述是人体基本常识,是针灸药石之术。苗疆之人擅于用毒,孟旭这段时日每日在其中钻研翻看,想找出如何从药石之书中发现用毒之术。
在文殊阁中呆了将近一月,在外人看来孟旭好学不倦,每日都去读古文书卷,可实际上他却是一头扎在了《医经》之中。
看得倦了,有时便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手边的热茶不知不觉翻倒便洒了出来,沾到了里面的纸页上。
孟旭赶忙要用衣袖去擦,好在纸张并未湿烂。午后日光正好,孟旭便将《医经》放到了文殊阁的窗前正对着太阳,希望能将书页晒干。
可是奇怪的是,过了一个时辰,当孟旭将书拿回的时候。捧在手心,这本《医经》上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在原本的人体穴位图的下一层隐隐透出了些字迹,细细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断肠草,生于山地林缘阴湿处,服食后毒性侵入肠道,绞痛致死。
乌头,叶互生,革质,卵圆形,三裂,见血封喉。
番木鳖…………
…………
一页一页向后翻去,前面记载的是各种毒药的名称和药性,后面记载的就是如何解毒之法。
这本书虽名为《医经》,可实质上却另藏有一本《毒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孟旭捧着书,心中又惊又喜,他苦苦思索了几日,如今这里全都记载了下来,而这个中玄机只怕就是念兮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心扑通扑通跳着,这隐在《医经》之后的《毒经》读来感受全然不同,孟旭一边读着一边便觉这大千世界万物相生相克,个中玄妙真是不可言喻。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他如饥似渴一般将整部《毒经》通读了一遍,眼中微微透出一丝丝的寒光。
走出文殊阁,孟旭仍在思索着刚才所读的东西,闷头走着路,耳畔恍恍惚惚听到一人喊他:“孟旭!”
这才抬起了头,夕阳余晖之下,只见是慕容腾正穿着一身藏蓝衣袍向他走来。
“二哥,原来是你。”孟旭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
“又到文殊阁读书?”
“是啊,读些闲书罢了。”孟旭答得云淡风轻。
慕容腾淡淡一笑:“妹夫果然是好学之人,也难怪爹爹这般看重你。对了,一会儿爹爹让你同我一同去趟文政阁,可能是有事要吩咐。”
“好,知道了。”
残破的日光将慕容腾的影子拉得很长,孟旭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眼中的寒利一点一点愈加深重起来。
他,就是这笔买卖之中,孟旭第一个要除去的绊脚石!
58、有孕
慕容元正近来朝政大权在握,操劳的事情便愈发多了起来,也大约是这个缘故,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这一阵子头疼脑热,只觉得身上极不舒服,在安平郡主劝说之下,便打算到西山别苑去静养一段时日,把身子调养好了。
他这次离朝,叫过了慕容腾和孟旭,将手中的事务先交给他们打理。
若是撇开慕容元正的野心不说,他还算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丞相,临别之际还不忘殷殷叮嘱。
安平郡主在旁劝道:“老爷,腾儿和孟旭都是能干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先好好静养好身子再说吧。”
他的眼神微微沉了一沉,那老厉的寒光之下,却也隐隐透出了时光烙在他身上晦暗分明的痕迹,慕容元正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慕容元正在初九那日带着安平郡主一同启程往西山别苑去了,这一回也不知是要停留多久。
虽说都已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了清楚,可他仍觉得心中有些惴惴,说不清的不安之感。
“老爷,你怎么了?”马车上,安平郡主端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微微眯眼在车上小憩。罢了,徒操心思也是无益,他只希望两个月之后,慕容嫣能顺利诞下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