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对于白染衣要进戏班做他徒弟一事大感震惊,随后便是疑惑。
白染衣笑了笑,道:“您也知道,当今世道女医这条路有多难走,不是被唾弃就是被驱赶,我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再者,唱戏作曲虽也难出人头地,但唱的好了就比女医强多了。我自幼对这些也颇感兴趣,只是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得把握好啊。”
东方一语不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垂眸听白染衣胡扯,眼里的笑意被遮了大半。
袁松不好说什么,白染衣对楚百灵有恩在先,即便女医生活艰难,此次也没有收半分诊金。
他犹豫地试了下白染衣的先天条件,竟然不错。便答应了。
原本也是不想收她学费的,但两个年轻人淡定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怎么的局面就被他们操控了去。
最后学费该交还是会交,但为了承袁松这个情,学费完整交,课程却多加了几节。
直到他俩离开,袁松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棠月在府中等候多时,搬着凳子坐在大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他俩盼回来了。
“怎么样了?”
“还行。”白染衣简单一句,却让棠月急得不行。
“什么叫‘还行’?现什么线索了吗?”
“嗯。”白染衣走到大堂,等人都到齐了才把情况说了个明白。
棠月听完瞬间就垮下脸了,“你要去引出凶手?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说完她又转向东方,“还有你!”
东方:“?”
“你平时看着多稳重啊,怎么也不拦着?还提出这种办法。”
“棠月。”白染衣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可我担心你……”
“没事,我有分寸。”白染衣冲她笑了笑,“若是真的遭遇不测,我会留下记号等着你们来寻我,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事已至此,她也心意已决,棠月最终还是点了头。
白染衣说完这话便收了笑转身回后院。
她不知道的是,东方一直在看着她。
但这目光很奇怪,好像在看着白染衣又好像透过了她在看着别的地方。没有落点也看不出情绪。
“说起来,”江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东方兄和白姑娘倒是很有默契,是故交?”
东方收回目光,低眸默了一瞬,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道:“相识不久。”
江故颔道:“便是有缘,难得。”
是啊,难得。
他抬头,看向白染衣背影消失的那一处。
她说服棠月相信自己、相信他们。
那么,她自己呢?
金多多和金满满在后院逮到了那只小胖猫,拿着一根树枝在逗它,可那猫只是伏在地上,懒洋洋的,眼睛都不想睁开。
金多多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正巧白染衣回来了,便拽着白染衣的衣袖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你想做什么?”估计是被黏的烦了,白染衣终于肯蹲下身正眼看他。
“白姐姐最近都不陪我玩了。”金多多有点小委屈。
白染衣回忆了下,最近确实很少陪他,但被同样对待的满满还没说什么呢,他倒跑来撒娇。
白染衣哭笑不得道:“满满没有陪你去玩吗?我最近实在太忙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金满满。小姑娘虽然乖乖的没来诉苦,但眼里充满了渴望。
白染衣一时哽住,想到自己若要进了戏班,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府陪他们了。她摸了摸金多多的脑袋,无奈道:“好,那我今天陪你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无人陪伴的童年是什么滋味。
金多多和金满满从小被亲人抛弃,在山坳蛇洞里挣扎生存下来。外人看都只道年纪小也许不记事还不懂事,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早就强行拔高了他们的心智,他们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和概括。
白染衣原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的,自己在童年时没有什么人帮过,她又怎会抽出精力来帮助他们?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地能够将他人的思想和情绪“打包”到自身上来,通过模仿来推己及人。
如果自己童年时能够多接收点关爱与赞赏,或许就不是自己现在这种讨厌的模样了。
所以,她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来陪伴他们,就像是一种对过去自己的安慰。
“好诶!走喽!”金多多张开双臂,开心的围着白染衣转了个圈。
出府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大堂议事了,白染衣随口和小桃说了声便牵着俩孩子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