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取了东西要走,他没有掺和闹剧的兴趣。
刘麻子急了,“你别跑,你是不是心虚,你们仨……”
夏清大脑一热,蓦地站住,转头反驳,“我不是,我跟他俩不熟。我就是花钱雇人跑腿,你少胡说八道。”
“花钱,跑腿?”金凤急了,“你埋汰谁呢?大家都是同学,你雇谁?”
“我雇他怎么了?”夏清望向时城,“我有钱,他缺钱,不是正好吗?”
“你,你怎么能……”时城一个冰冷的眼刀,金凤住了口,也停下奔向夏清的脚步。
夏清理智回拢,从金凤和刘麻子的表情中,他陡然意识到,是他做贼心虚误解了,没人把“他们仨”往三角恋的方向推测。
夏清腾地一下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发地跑了。
这一通闹腾不了了之,刘麻子的小弟压根没胆量去告状,他单方面的控诉没有可信度。
夏清头疼了一下午,晚自习请假,往回溜达。刚出校门口,就被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人堵住了。
“你等等,我有话问你。”金凤一脸愤懑。
夏清左右瞧了瞧,“去我家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闷头走,进了夏清家门,金凤忍耐到极限,率直开口,“夏清,你是不是手里有时城的把柄?”
“啊?”夏清被她问懵了。
金凤也不管那一套,一旦起了头,就跟机关枪似的,“你不用否认,时城虽然穷,但他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当初,他宁可房子贱卖自己惹事儿……”她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出更多内情来,“总之,他做事有底线,根本不可能在学校因为几个臭钱被你呼来喝去的,你还当着别人的面说他,你,你,你……”
金凤气得跳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拿着他什么把柄,还是帮过他什么忙……反正,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夏清,我算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不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他欠你什么,我还,我都还,你别糟践他。你不知道,他天生硬骨头,从来就没服过软。”
“你说话啊。”
金凤喋喋不休,往下的夏清一个字也没听清,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重播那一句,“肯定有什么理由。”
会是什么理由呢?
夏清铁了心不回答,让她自己去问时城。金凤束手无策,气鼓鼓地离开。
夏清不给自己丝毫犹豫的时间,径直出门,直奔时城家。工地虽然停工了,但时城又找了一份晚上的兼职,并不在家。
夏清先是走来走去,后来又蹲在楼栋里,等了一整个晚上,却破天荒不觉得冷,甚至隐隐热血沸腾。
时城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心不在焉,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回来,走到门洞口才发现有人在。
他愣了一下。
夏清在心里演练了好几个版本的台词,有理直气壮的,也有咄咄逼人的。
“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他得先找回之前的里子面子。
“时城,你到底什么意思?”再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
可他在昏黄的灯火下,仰头瞧清楚时城的那一刹,没出息地只咕哝出一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时城久久地与之对视,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他一如既往的沉默,直到夏清忍耐不住待要再开口。时城先一步,他说,“夏清,我给过你机会离开。”
彼时,尚未满十八岁的时城以为,面对他灰暗人生至今仅有的一丁点光亮,他有且仅有拒绝一次的勇气。
第50章嫂子?
棋美的案子涉及不少所谓的大人物,各方势力拖延博弈,奈何热度太高,实锤良多,终于在多方努力下正式开庭。夏清作为主要证人和证据提供者之一,这天第一次出席了不公开庭审。
早上,周红带了一个司机,驱车两个多小时,陪他赶往棋美注册地所在辖区法院。媒体无法进入庭审现场,但门口已经被长枪短炮包围。
车子从一排排镜头前驶过,周红不放心地问,“我还是陪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啊,”夏清收回发散的目光,“今天是第一次,不会很长时间的。”
周红语带犹豫,“我跟法官申请过,可以陪同。”
夏清歪着脑袋看她,随即笑了,“大姐,我都多大了,你别再试图给我当妈了行不行?”
“去你的!”周红翻脸,“你有没有正形儿啊。”
说归说,闹归闹,周红却从夏清的笑容里窥探到不寻常的意味。这些年,夏清时常也会笑着跟她或者公司里其他的人打趣,但那笑意与少年时的清澈骄矜天差地别。夏清一直是很耀眼的,一旦见过他恣意飞扬的神采,便很难接受那之后晦涩的沉沦。所以,在这一点上,周红感同身受高珩对时城的恼怒与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