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小孩都是坐着滑,戚黎黎花样就多了,她一会站,一会趴,一会在盆上翻跟斗……她还嫌盆滑的速度太慢,找了截树枝,撑着地面,往前推,多撑几次,木盆风驰电掣一般。
除了秋穗吓得捂住了眼睛,其他小伙伴们都在欢呼叫好。
玩到午时,大家才依依不舍各回各家。
走了一段路,翟岩回头朝东面望去。
远远的,在坡上蹦蹦跳跳的女孩,像颗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他摸了摸刚被戚黎黎拽过的手腕,上面有几道短短的红印子,微微发热,但不疼。
“娘!娘!”
戚黎黎一回到宅院,就朝杨氏奔去,不过刚跑到一半就被拦下,夏蝉喊嬷嬷进来检查她的荷包里有没有又藏了奇怪东西。
万幸,只有一块冬瓜糖。
“这么迟才回来,玩的跟只小花猫似的,快去收拾下,该吃饭了。”杨氏执帕子将戚黎黎鼻尖上的泥点子擦掉。
戚黎黎开心地抱着娘的手蹭了蹭。
见桌案上饭菜都没动,知道娘在等她一起吃饭,便没再闹,乖乖的跟奶娘去洗漱,利索地换一身干净衣服又回来。
坐上饭桌,今天的午饭有烤鸭,杨氏已经让人将两只烤鸭腿切下来,端给戚黎黎。
戚黎黎迫不及待抓起烤鸭腿就咬,吃的满嘴油,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娘,什么是野种啊,野种和狐狸精一样是坏蛋吗?”
今天听到张大壮骂人,狐狸精她知道是吃人的怪物,但野种就
不懂是什么了。
那男孩虽然是她的小伙伴,她还带着他滑雪了,可如果他是坏蛋,或者长大后会变成吃人的狐狸精,她以后就不能再带他玩了,要不她被吃掉,娘会难过的。
正在喝汤的杨氏愣了愣,抬头疑惑地看向秋穗。
黎姐儿一个小孩子,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
秋穗将她了解到的一五一十说了。
“翟家?翟秋娘?”杨氏还真没印象,“她家有租我们的田吗?是什么情况?”
六年前杨氏决定搬来云屏乡时,杨怿江特意去拿了乡里的册籍,上面有民户的情况。
当时杨氏看了,并没有翟姓人家。
才多大的孩子,就被人指着鼻子骂野种,这让杨氏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租田,母子二人是两年前才搬来乡里的,所以夫人您没印象。”
秋穗早上陪戚黎黎时,也到附近大致了解了下,犹豫着说道:“那个,翟秋娘家里男人没有了……她懂些药理,偶尔去山上摘草药,晒干了,卖给贩子赚点家用,大约赚得不多,那孩子瞧着可瘦了,弱不禁风的。”
听到没有男人,杨氏怔了怔,不过许多年过去,哪怕内心有触动,也不至于像原来那样,立马落下泪来。
杨氏轻声道:“这样啊……去了解一下她家情况吧,若是作风不行,那黎姐儿还是少与她家的人往来,若是个可怜人……能帮便帮一帮。”
一位年轻女子,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个中辛苦
可想而知,而比生存更苦的,是周遭恶意的揣测和众口铄金的流言蜚语。
杨氏放下竹筷,替戚黎黎盛了碗汤,她自己是没心思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