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妙,王平急忙过去要扶已经来不及,另一边儿谢明还不肯松手,王平一狠,故技重施,使劲儿掰开谢明的拇指,却不防又被他另一只手捉住了,甚至双臂合拢,抱着她不由她挣脱。
眼看得高文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王平也急了,大声叫着高文的名字,还不忘喊外头的伙计寻人来帮忙。
那些想要看热闹的食客还没走,正好过来帮忙,她们不敢上前拽谢明,跟着谢明的那两人也进来了,看着腰上的佩剑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平民可不能佩剑。她们便七手八脚去抬起了高文,把他放到了床上。
不知是谁把高屠也叫来了,然后又是一番忙乱,好容易找来了大夫等人,移动到屋外的人也都安静了。
出了一身汗的王平面容冰冷,看向谢明的眼神带着些厌恶:“放手!”
被这样的目光一刺,谢明不由松了点儿劲儿,王平顺势挣脱开,立刻退开两步,道:“我早说过,你我再无关系,你这番找上门来是想要报复我吗?若是,我人在这里,你只管杀,若不是,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本来压了一肚子火的高屠见到儿婿态度坚决,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再看向谢明的时候,顾不得他身份如何,说话便不客气了许多,“看你好好一个男儿家,莫不是没人要了,非要赖上我家儿婿,还要脸不要了?!……”
多少知道一些前情的食客们见事情闹得这般大,眼看着里头情况很不好,也都纷纷帮腔,指责这位横刀夺爱的,若是真的所爱也就罢了,偏偏掌柜的这意思是不待见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等没脸没皮的还敢这么嚣张,莫不是看他们平民好欺负么!
面对一众指责,谢明仿若未闻,便是跟着他的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岳璐,直到那一声啼哭传来,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奔进门去,却是看也未曾看他一眼。
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得一字:“走。”
高文挣扎了好久生下来一个儿子,而且因为早产的缘故,这儿子太瘦弱了些,还不定能不能长成。
看着浑身虚脱晕倒在床上的高文,再看看他身边儿已经被裹成蜡烛头却浑身发红的婴儿,王平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多了一些莫名的感觉,说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别人给自己生孩子,只不过上一辈子责任的意味多一些,加上妻子怀孕的时候各种脾气不好,她很是受了些折磨,所以对于下一代的期望似乎也没有这一次多。
轻轻拿了手帕为高文擦着额头,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轻手轻脚离开,问过大夫,确定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再回头才发现谢明已经走了。
高屠也跟着累了一天,到了这会儿,少不得问问那个男人从哪儿来的,她的态度很坚决,纵然是以前惹得风流债,以后也得断了!他们平民家,容不得那等三夫四侍的。
这也是因为儿婿无父无母无家族的缘故,她才敢这般强硬,若不然,只看那男人的身份怕是颇有些富贵,这一转念,又开始担心自家儿子。
王平倒没考虑那么多,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不敢说现在对高文有多么喜欢,但既然娶了他,自然会对他好,并且不再娶别人,将心比己,她总是愿意在这个世界幸福美满的。
“娘只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娶那个男人的,我这辈子就跟高文一起过了。”王平说得坚决,心里头却不是很有底,依照谢明一贯的人品,实在是不值得信赖,他会不会背地里做什么呢?
见到高屠神情放松,她又道:“娘,你也知道我这无父无母的,如今高文正需要人照顾,娘若是不嫌弃,不妨和爹过来照顾几日,我也怕那男人找上门来对付高文。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他,以为早就断干净了的,几年都不曾来往,谁曾想竟然被找上门来了。”
见儿婿已经面露自责,高屠也不好多怪罪,到底儿子已经嫁了,平民家虽然不讲究那么多,但一桩姻亲既然成了,也没有轻易毁了的道理,再者,女儿家招惹了风流债实在不是什么罪过,只不过那人不太好惹罢了。
“成,我们明儿就过来。”高屠毫不客气地说。
王平忙谢过了,少不得又让伙计帮忙收拾房屋,等到一切忙完了,高文也醒来了,又要安慰一番,高文心思宽,见得自己生了儿子还被这般看重,又见妻主信誓旦旦绝不跟那男人走,他又实在累极,稍一放心转头又睡了。
这般平稳了半月有余,高文都要做完月子了,突然一道圣旨来了,竟然是赐婚的圣旨,而被赐婚的赫然就是谢明。
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玩儿的王平傻了眼,皇帝脑抽了吗?世家之子就算年龄大了,但跟一介平民哪里般配了?她又不是有功名在身的有用之才,只不过开着一个仅供糊口的店铺,连巨贾都不沾边儿,怎么就赐婚了呢?
王平却不知道,谢明以前的名声就不太好,这一回又来了个绝地反击,虽然成功了,但名声也更加不好了,哪个世家都不愿意娶这种能折腾的男子回来,再加上谢明的那位妹妹谢成跟他闹翻了,这种绝对得不到家族支持的棋子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但若是真的处理了,未免显得太薄凉,而随便找个人嫁了,谢明又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所以拖到此时此刻,听得他愿意嫁人,还是没什么威胁性的人,大家都是皆大欢喜,虽然有些掉价的感觉,世家子嫁给了平民,但这位世家子的年龄大了脾气品性又不好,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