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叙看她不再说话,用力揉了揉她的发,然后把手放下去,探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嗯”?
带着讨好之意。
来年默默哭了太久,嘴唇都有点被泡得发软,她双手紧紧抓着徐思叙的小臂。
而对面人竟也容许她的放肆,甚至反过来用掌心撑住她纤细的腕,用着撑住她所有的力道,包括这段日子所有的委屈与不如意。
流泪太费人,来年累得想这样昏过去,却感受到对面今夜难得的柔软与纵容,心里更酸。
她依旧不止泪,整个人膝行着往床边的人身上凑,语气带着乞求,甚至有点有气无力:“徐思叙,无论用什么办法,”说到这里,她眼神飘了飘,“讲点什么?抱抱我?请我吃顿饭都行。无论用什么办法,你再哄哄我好不好?我好难过呀。”
她抽噎着,将手臂从面前人的掌心里抽出来,挂上她的脖颈,用力逼她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然后闭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寻找一时的慰藉——“徐思叙,你说,你怎么、怎么就不能好好爱一爱我呢?”
徐思叙环住她的腰,此刻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不懂小情侣谈恋爱时该做出怎样一份缠绵的姿态,事事报备时刻腻歪的样子她做不来,但也知道自己至少不该在那天明显知道女孩心慌的时候什么话也没留下地走掉。
但怎样算爱呢?
“这样算吗?”她向前探一点,与面前的人交颈,她的薄唇慢慢贴上来年的耳畔,将那个长长的、若有似无的叹息呼在她耳后那块细腻又敏感的皮肤上,再问,“算吗?”
一时间两人喘息交错,来年浑身微微战栗,她哭腔仍在,一句接一句叫着“徐思叙”。
情人的低喃像深海里的暗潮,一时两人眼前有雾气弥漫。
可是小姑娘太生涩了,受不了这样的挑逗,她的手搭在对面人仅套着一件薄睡衣的背上毫无章法地抚摸,甚至有些着急。
徐思叙折颈磨了她半晌,在听到她喉咙里抑住的轻哼时退后一点,微抬她的下巴,迫她迎和自己。
然后,在昏昧的氛围中,吻了上去。
她耐心又轻柔,细细描摹,慢声教怀里的人“张嘴”又揉她折成一个角度的略酸的后腰腰窝。
动作与言语都极缓,不似之前在车里的应付,反而真真携着她那几分很难拿得出手的真心。
12?12
◎美得让我想立刻下嫁。◎
「没人知道啊,她实在太好。那天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最具有烟火气的便利店门口,歪歪头说要陪我看西城每一场初雪的时候,美得让我想立刻下嫁。」
12、
那天到最后,徐思叙是被一通截断好事的电话叫走的。
来年躺在床上,酒店纯白的被子盖住她下半张小脸,她脸颊绯红,脚趾蜷了蜷,“这么突然啊?”
徐思叙拨着衣帽间内的衣服,站在床上的人曾站过的位置,淡淡回一句:“嗯。”
她今夜说了太多话,又耐着性子哄人,多少有些疲了,此刻又担心老爷子那边的情况,所以态度不免有些冷淡。
来年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张臂脱下真丝睡衣,丝绸滑落地面,露出她被灯光照耀地瓷白如玉的纤细身材。
她肩胛骨处的凹陷在冷白的光线下打出一片阴影,像遥远的缪斯。
来年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将身子往下挪了几寸,彻底盖住自己的脸。
徐思叙换好衣服,驼色大衣在她身上就显得沉默而安稳,像深秋的早雾。
她卷着袖口的纽扣,踩着酒店的拖鞋走到床边,揭开被子的一角,微微俯下身子。
徐思叙望向来年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但她手从袖子上移开,扶上她额头的发细细摩挲两下,而后将嘴唇贴上去,蜻蜓点水般一吻。
来年颤了颤,听到她用气声说:“睡吧。”
再睁眼时,卧室的门已经被关上。
一分钟后,酒店的门锁响动,徐思叙离开。
这间套房从里到外彻底陷入黑暗。
来年想,其实徐思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觉到坚稳、平静的女人。
那为什么她不能把安全感带给自己,让她也梦一梦死心塌地的感情和天长地久的爱恋呢。
来年心口发涩,索性缓慢阖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到医院时,徐荟已经到了,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
她目前就在家里写写书,一堆古籍浸出来的书香气和高知气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好似凑近便能闻得到墨香。
这点和褚华茹很像。
徐思叙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站在墙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从公司过来?”
“没有。”
她的态度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到底是亲生的孩子,徐荟生生从这两个平仄声里听出半分不满。
她斜额,眉头微蹙:“在谁那里受了气,怎么看起来火气这么大?别在你外公面前这样子。”
徐思叙听这话差点笑出来,她将手机熄屏,塞进大衣口袋,语气有点吊儿郎当:“你别把陈年老气撒老爷子跟前就行。”
徐荟倏然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强撑着面子,态度稍软一些:“阿叙,一定要这样子跟妈妈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