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彩问:“那时候他们的孩子才多大啊?”
“你说子瑜?那时候一岁多一点吧,奶都没断。”向天庥提了提嘴角,“孩子年纪小也有一点好,他对生死没个概念,也记不得自己的父母。不像我们,得花好多的时间去填上心里头那个窟窿,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填不满。”
关好彩抿紧唇。
她明白那种感受。
她不就是这样吗?心脏上有一块肉永远是缺失的,赚再多的钱、买再贵的包、看再美丽的景色、吃再奢华的餐厅,都无法填满那个窟窿。
“不说了。”
向天庥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仰头把剩下的糖盐水都喝完,一滴不剩。
放下杯子后他用手背随意擦了一下嘴巴:“谢谢你的糖盐水。”
关好彩故意赶人:“快走吧快走吧,别阻住我泡脚看综艺。”
向天庥笑了笑,拿了外套起身。
关好彩站在玄关目送他走出门,说:“我就不送了哦。”
“不用送。”向天庥挥挥手,迈腿下楼,“走了,拜拜。”
关好彩往前走了几步,手握住门把手,没立刻关门。
待向天庥走到楼下推开防盗门,关好彩喊住他:“喂,向天庥。”
声音在狭长昏暗的楼道中往下掉,让谁的耳朵接住。
向天庥很快回头:“干嘛?”
男人整个身子逆在光中,理应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关好彩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清澈且炽热。
她抠了抠门把手,问:“下一次活动……是什么时候?”
上次防诈活动的物料还剩不少,所以向天庥准备月中的时候再举办一次防诈宣传活动,然后临近过年前,再安排“送温暖”。
没想到尚未到月中,他们身边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儿。
有一晚,“平安结”群里炸开了锅,说是有位老人遭遇诈骗,一时想不开,在家里割腕轻生,刚白车来了又走,然后就是黑车来了,家人这会儿正在家门口嗷嗷哭。
轻生的阿伯姓钟,在“平安结”的关注名单中,关好彩看到这个姓,觉得好似近期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没想起。
她仍是潜水吃瓜,看知情的群员们谈论此事。
钟伯今年七十有二,多年前丧偶,目前一人独居在老屋。
他家住靠近荔湾湖公园的宝秀巷,和其他退休阿伯一样,他平日的爱好无非是白天去公园打牌下棋,晚上在家里看看直播。
据闻他是“甜甜一笑”的忠实粉丝,基本每场直播都从头看到尾,打赏固然有,每天少则几十,要是哪天打麻将或打牌赢了其他老头儿,打赏时便会豪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