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节一的脚步不停,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停下。
他推开了门……
静悄悄的楼梯口处,地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影子,传来支离破碎的哭声。
是卞雨的声音。
她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屈起的腿,典型的受伤害的姿势,她一直在哭,哭得肩膀抖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抖动。
卞雨泪眼朦胧的时候,注意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她仰头,发现是汪节一。
她的眼泪一直在掉,泪痕在脸上一道一道的,泪珠沾着上下羽睫,眼底的绝望和落寞一览无余。
看起来很惨。
卞雨看见是他,把手上攥住的手表藏在身侧的阴影里,心脏一阵疼痛,像是针在扎。
汪节一找到了卞雨,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胸膛里汹涌的恐惧和深深的后悔,在这一刻全都被风吹走了。
只要她在,就行了。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就为了辰东?
汪节一半蹲在卞雨身边,手指轻轻刮过她泪湿的颊,“能站得起来吗?”
卞雨不知道汪节一和辰东刚刚发生的插曲,她点点头,艰难地把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
没想到,汪节一把她抱了起来。
卞雨在他怀里有些不适应,怕被人看见,看他往停车场走,“去哪?你的球不打了吗?”
汪节一摇头,“不打了,我送你回家。”
……
汪节一把卞雨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她看着宿舍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解开安全带,她要下车,就被身边的汪节一握住手腕。
卞雨蹙眉,汪节一说,“快过年了,你多穿点,别着凉了,等我回来。”
卞雨不可置信,“我为什么要等你?你放过我好不好?”她现在满身疲惫,再也经受不住他了。
下一秒,卞雨被汪节一抱在了怀里。
她凌乱的头发散开,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挣扎,“你不要抱我。你放开我。”
汪节一不作理会,把她抱得更紧,车内的两人像两只小兽在较劲,比谁先放弃抵抗。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差距悬殊,输的自然是卞雨,最后,她挣扎累了,无力地任他搂着,话里还在坚持,“汪节一,放过我好不好?”
汪节一捏住卞雨的下巴,吻住了她,她唔唔地挣扎,被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两人的唇舌交缠,车内温度骤然上升。
卞雨流了眼泪,汪节一察觉到微咸的味道,发现她在掉泪,红彤彤的眼睛鼻子,眼泪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不由拧眉,她真是个小哭包,他想起刚刚她蹲在楼梯口,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汪节一退开了她,看着她的眼泪,手指跃跃欲试想要擦去她的泪,又怕她躲开,她总是总是会躲开他。
最后,他揉揉她的长发,“卞雨,等我回来。”
卞雨没好气,彼时眼角眉梢都是垂泪的微红,恶毒地瞪着他,“我不喜欢你,我不希望和你有关系。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等你,如果你硬要我等你,我只能希望你回不来,飞机失事算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诅咒过别人,看着他骤然沉下的脸,她现在心里痛快异常,原来伤害别人是这么畅快的一件事,怪不得他喜欢伤害她呢。
飞机失事,卞雨不知道这是汪节一一生的阴影。
这话一出,汪节一的动作一僵,眼神暗了暗。
卞雨果断推开车门下车,汪节一还是忍不住想要擦去她眼眶的余泪,手却悬在空气里,他的眉眼微敛,看不清神情,还是在说那句话,“卞雨,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卞雨回头乜他,在他的神情里看见了哀伤、忧郁的神色,像是一潭悲伤的湖水,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他。
……
斐斐进宿舍的时候,看见卞雨在收拾行李,“失踪人口回归呀,卞雨。”
卞雨嗯了一声,手上不停,把衣服床单胡乱地塞进行李箱里,她像是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怕现在不回家,要是被汪节一在楼下拉住怎么办?她怕极了他。
斐斐这几天也打算回家,坐在椅上看着卞雨,“你瘦了好多呀,拉拉队集训的条件是不是特别辛苦?”
卞雨停下,“拉拉队集训?”
斐斐点头,“是呀,你这几天不在,我以为你出事了,辰东跟我说你在拉拉队集训,没什么事。叫我别担心。”
卞雨一听,一瞬间像是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像是高温炽热的火山岩浆,几乎爆发开来。
新加坡过年
……
新加坡是华人社会,每年春节都有年节宴会,最大的赞助商汪家,每年只有两个人到现场,汪成和汪节一。
春节倒数计时后,簇簇的烟花升空灿烂,轰轰的炮声响彻克拉码头,烟花把夜空照得五彩缤纷,成了光亮的海洋,海边映着天空,同是一片流光溢彩。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汪节一站在人群里,他站了一会,香槟杯放在一旁的餐车上,离开了。
春节晚上,新加坡的大街洋溢着喜气祥和的气氛,一盏盏路灯在车窗外划过,两旁悬挂的红灯笼摇晃,垂下的穗子在空中翻飞。
轿车后座,汪成坐在汪节一旁边,他人老了,总会想起以前,“你知道的,你妈最喜欢过年。”
汪成望着汪节一,他的脸朝着窗外,看不清表情。他话匣子开了,“你小时候,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是开着游艇,在海上看烟花的,她最喜欢这样的。”
说到这哭,汪成话里带了点恳求的意味,“节一,今年你生日,我们庆祝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