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白的指尖紧紧揪住他的上衣,挣扎之间捶了他几下,他还是搂着她,吻得愈发凶狠,把他身上的阴暗、冷酷、满腔的痴迷和爱恋通通展露在她的面前。
汪节一在卞雨的唇上辗转,意外地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是她的眼泪。
……
汪节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洒进一点在房间里,地板上残留一点细碎的光。
床上睡着的卞雨还穿着昨晚和他上山的衣服,显然心神落魄回了宿舍只知道呆呆坐着了,汗津津的,他解开她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汪节一欣赏着卞雨,她的手落在被子上,她的手腕越来越细,青白的过分,被子很厚,她的额头不断泛汗,双眼紧闭,羽睫轻颤,睡觉都睡不踏实。
汪节一擦去卞雨的汗,手掌搭在她的额头上,她发烧了,她只要情绪不好就容易生病,他的心脏像堵上了棉花,连呼吸都不畅快。
卞雨迷迷糊糊地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抹额上冒的冷汗,看见床头柜上的水盆,里面荡着一块手巾,温热的蒸汽若有似无。
汪节一不在房间里,她下床,翻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太阳穴涨涨的,像要爆炸。
冒着热烟的白粥盛在碗里,汪节一和医生确认过来的时间,在楼梯口看见卞雨。
卞雨的脸颊到脖子间的肌肤烧得一片火红,套着他的衬衫,下摆到大腿根,她看着他,她被折磨得连脸更尖,眼睛都显得大一些。
汪节一拽住她,“你要去哪?”
卞雨挣脱他的钳制,“我要回宿舍。”
汪节一拧眉,“我给你叫了医生。”
卞雨坚持,“我不要,我要回宿舍。”就算忍受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也好,她不想再这样了。
汪节一不想她走,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他重复,“听话。”
卞雨不为所动。
汪节一承认他害怕失去她,她现在情绪不稳,整个人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芳魂,轻轻飘飘的,他怎么都抓不住。
一楼地二哈本来挥着尾巴懒洋洋地趴着,看见楼梯口的两人站着,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踏着软软地爪子过来。
南市的冬天冷,二哈身上套着讨喜的粉红毛衣,是陈姨给它买的,在两人之间摇头摆尾的。
都是你活该
小狗身上的粉红毛衣。
这让卞雨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最后终于忍不住,猛地推开面前的汪节一!
她愤怒地咆哮,“汪节一,在你家,连狗都有衣服穿,就我没有,”她自嘲地笑,一道眼泪滑在脸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啊?”就像辰东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安安心心地跟着他吗?像个贱骨头,完全忘了他给她带来了什么,她是怎么承受屈辱的。
卞雨地脑海里重复着一句话,不要了,她不要再这样,这种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汪节一猝不及防被卞雨推了一下,他急急拉住卞雨的手,她在笑,眼泪不停掉落,“我不想恨你的,但你看看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卞雨带着压抑的哭腔,“汪节一,求求你,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我没有劈腿,真的没有……”
“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谁都不要了好不好?”话没说完,卞雨察觉胃里一阵汹涌,她要吐出来。
她想离开他?汪节一攥着卞雨,“你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一字一句,“哪里都不许去,不然……”
卞雨微微喘息,像条濒死的鱼儿,她满不在乎地笑,“不然怎样?要把困在你床上任你奸淫吗?就像以前你对我做的那样?”
卞雨现在想起来,那些种种还犹似昨天,像是一场噩梦,她究竟错在哪了?错在一开始就不该惹上他这头彻头彻尾的恶魔。从此身心皆由不得自己。
卞雨决绝的眼神,让汪节一的心脏突突直跳,她的一字一句都在昭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厌恶他,她巴不得远远地逃开他。
“卞雨,告诉我为什么?连一只狗,你都能喜欢得要命,对它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你什么时候这么看我过?”
汪节一有种念头一直在脑海里盘桓,一定要留下卞雨,不然她就会像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他攥住她的手腕,“你等我一下。”
卞雨看着汪节一的背影,随即听见书房里保险柜打开的声音,嗒的一声响,她嘴边的笑意扩大,眼泪还是在掉,心里不断宽慰自己说想着没什么,放就放吧,她想着过去受的屈辱和不甘,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走出来的汪节一拉住情绪失控的卞雨,力度之大,不让她挣开,“你冷静一点。”
卞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几近疯狂地挣扎,“你别拉着我,我不喜欢你碰我!”
卞雨的脚在挣扎间踩上在两人中间钻来钻去的二哈毛茸茸的爪子,它嗷呜一声,她吓得不轻,赶紧弹开脚,没想到瞬间踩空,汪节一没能拉住她,她仰面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卞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脑勺撞到台阶发出声响,汪节一情急欲切想要拉住她的手,他手忙脚乱扔掉了手里的盒子。
地板上躺着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小盒子。
卞雨仰面躺在一楼,温热的血液在腿间缓缓流了出来……
她疲惫地合上了双眼,心想这也许是一种解脱,不错的解脱。
……
卞雨昏迷的时候,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汪节一跑得很急,颠簸得厉害,她隐隐听见他的呼喊,“卞雨,卞雨,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