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提起这话,元殊便一肚子气,然而目光落到刚刚失了孩子的女子身上,到底不忍,摇摇头,也不打算说什么了,只道:“罢了。”
“罢了?”
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袭华丽凤袍,满身威仪的皇后娘娘在内侍的搀扶下走进了殿中。
众人连连行礼。来到太子面前,皇后质问道:“太子殿下轻飘飘一声‘罢了’,就拿自己孩子的命不当命了吗?!”
元殊低着头,面色深沉,隐忍着并未说话。
皇后转而走到跪在地上的裴筠筠面前,听了须臾,狠狠的一巴掌便甩了下来,“啪——!”
元殊脱口大喊了一声:“母后——!”
皇后充
耳不闻,只顾俯视着裴筠筠怒道:“好你个贱婢!你这是仗着哪棵大树,竟敢伤本宫的皇孙!”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裴筠筠飞快的动着脑子,一刻不停的思考着今日这桩无妄之灾的因与果。
皇后的责骂无一声入耳,她不闪不避的跪在那儿,看似逆来顺受,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解决的法子。
“母后!”元殊眼见母亲的又一巴掌这就要轮下来,连忙上去一拦,“未知前因后果,还请您莫要轻易动怒!这丫头与良娣失子之事并无干系,请母后明察!”
皇后努而拂袖:“前因后果?前因便是太子你身为人夫,却连良娣有孕在身都一无所知,还将其禁足宫中冷落!甚至为一个不清不楚的贱丫头折挫妾妃!后果,后果就是本宫的亲孙子就这么没了!”
元殊还要辩驳,皇后又意有所指的追加一句:“你别以为本宫不知这几日来你都在做什么!”
元殊微微一愣。
他素来知道自己身边有母亲安放的人,甚至于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位良娣,也是其中翘楚。可近一二年,他已有了些清理的行动,却没想到,万事到头,始终都没躲过母亲的眼睛。
这样的认知,让他既愤怒,又自卑。
趁他愣神之际,皇后再一次来到裴筠筠面前:“贱人就是贱人!借着给太子妃安胎把脉的机会,竟敢暗中勾引太子殿下!如今还伤了皇嗣!本宫
看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母后!母后您息怒,别动气伤了身子!”
这回,出面阻拦的,却是皇太子妃。
皇后看向涕泪连连的太子妃,面色仍是不善。只听她道:“此番良娣出事,实在也是儿臣的过错,掌东宫内务,却不知姐姐身怀有孕,以致今日酿成大祸……请母后、太子殿下责罚!”
她说着,索性直接跪地告起了罪。
皇后的气再大,也没有撒到太子妃身上的理,只是这口气憋在心里,到底不好受。有一会儿,皇后方才斥道:“你跪着做什么?已经没了一个,你还想伤了第二个吗?”
“儿臣不敢,只是母后,儿臣也想为这丫头求个情。”太子妃顶着皇后的压力,硬着头皮说道:“之前承祚殿中之事,儿臣虽不清楚个中内情,但太子殿下既然说此事与这丫头无关,那么想来也不会有错。请母后息怒,便不要责罚她了!”
这回,皇后却是没有再给太子妃面子。
不顾儿子儿媳的求情,皇后当即宣了侍卫进殿,便要将裴筠筠压入暴室去。元殊闻听此言,脸色一变,也不做小伏低了,眼见着便要同皇后冲突起来。
“殿下!”裴筠筠在他开口之前,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元殊疑惑的朝她看来,她道:“多谢太子殿下为奴婢求情,奴婢相信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一切是非曲直,待良娣清醒之后,自有公论。”
她说话时,重音放在
良娣清醒一句上,眼神也有意向元殊传达着什么。元殊被她的话唤回了理智,定神一想,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她说得不错,事情到了这一步,冯冶没有清醒之前,裴筠筠势必不能洗脱嫌疑。虽说她醒了之后又是什么局面,这会儿也不好判断,但此刻,裴筠筠要想平安出宫,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万般无奈之下,元殊无法,只得松开了紧紧拉着她手臂的手。
皇后见此,立时向侍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侍卫闻言,双双上前,扯起地上的人,便押解着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