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沉原本浮起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他就奇了怪了,这小孩为什么对别人都是乖巧礼貌,对他就是没礼貌,加瞪眼。难道他是不讨小孩子喜欢吗?
他的脸上重新浮出笑意:“够吗?”
严钰抬头纠结了一下,才老实地摇了摇头。
寒沉笑意更深,他端起整盘鸡翅放在严钰面前:“吃吧,慢慢吃。”
还没等严钰开心,沈辞迅速将那盘鸡翅端走,放到自己面前,换回原来的那盘青菜。然后在寒沉死亡视线中,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严少还只是个孩子,一天食用过多肉类会使肠胃不舒服,还是控制一下,不要太过纵容。”
严钰听后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也理解地点了点头,乖乖吃起面前的青菜。
寒沉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辞,“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辞见寒沉朝他点头,立即说道:“寒爷,不用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您不好意思说出口,属下来说。”
寒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了又忍,最终移开视线,去看吃饭的严钰。
沈辞也没注意寒沉的异样,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严钰吃完饭后,寒沉就让齐管家把他送回房间休息了。
送他回房间后齐管家就离开了,严钰自己一个人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房间很大几乎是自己以前在严家住的三倍大,对一个孩子来说很大了。还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色。
房间内的摆设也都在他吃饭的间隙改了,速度真的没的说,基本上就都改成孩子喜欢的风格。
严钰四处打量,东摸摸西摸摸,对房间里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在严家他只能和妈妈在一间房,从来没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
看着面前的大床,毫不犹豫地就往床上扑,欢快地打起滚。但过了几分钟,他就安静下来了,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无论怎么闻都没有妈妈的味道了。
齐管家离开后去了书房,跟寒沉汇报情况“寒爷放心,小少爷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实际上很喜欢房间的布置,小眼神都亮了。”
寒沉坐在办公椅上,手指上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齐管家退出房间后,一直站在一旁的沈辞才出声“寒爷,我倒是好奇,您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孩子?他很特殊吗?”
寒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觉得他很像那个人?”
“……看久了是像。”
寒沉盯着手中的烟,半晌都没再出声,烟头燃了一半,烟灰落在地毯上烫出了好几个洞,他将烟随意按在烟灰缸上,神色暗沉。
“调查结果怎么样?”
“确实如寒爷所想,严少是唐小姐在婚前就有的,很有可能就是祁先生的。调查了当时唐小姐生孩子的医院,孩子是足月生的,并非早产。但当时唐小姐和严先生才结婚七个月,而且在婚前他们并没有过来往。正巧结婚时是祁先生和唐小姐再没有联系后的三月。时间都对得上。”
沈辞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问“寒爷,您难道是因为怀疑才将他收养的吗?”
寒沉抬头,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看得沈辞背后发凉,正打算找理由溜走时,才听见他缓缓开口“不是,只是看他没礼貌没教养,又可怜,一时兴起。”
沈辞不敢再问下去,继续说道:“如今来看,严少很大可能是祁先生的孩子,但恐怕除了去世的唐小姐没人知道。这也说明了严先生在唐小姐去世后的态度。”
寒沉“嗯”了一声,起身要离开。
沈辞见他起身,连忙跟上去“寒爷,既然严少是祁先生的孩子,我们……”
“你想说什么?”
寒沉停下,回头看着他。
沈辞见他这表情,连忙改口“我是想说,要不要以防万一,做个亲子鉴定?”
“不用。”寒沉说得很果决“是他的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都死了,还在意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血脉吗?”
沈辞站在他的身后完全不敢回话,也知道寒沉不是真的在问他。
沉默几秒,寒沉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漫不经心“况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说完这句话,他随即又叹了口气“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和他一样愚蠢。”
“严少看起来挺聪明的。”
沈辞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回答。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原来寒爷就是这么认为的,可他真的是愚蠢吗?恐怕除了寒爷,所有人都会认为他聪明绝顶。
回忆结
寒沉没有说话,他重新坐回桌前,又点燃一支烟,对还站在门口的沈辞说:“你去趟严家把该处理的处理了。以后这孩子的法定监护人是我。”
沈辞点头应下,转身出了书房。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寒沉一人,他靠在椅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长得很帅气,那双眼睛依旧是明亮、清澈、倔强,剩下的就是桀骜不驯。照片的背面还有他们两个的签名,寒沉手指摩挲着对方的名字。
祁妄江
寒沉盯着看了好久,最后将照片翻了过来,用烟烫掉了照片上自己的脸,然后将照片放回抽屉里。
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无畏愚蠢。”
严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一直趴在床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枕头上全是被泪水流湿的痕迹。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严钰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像两颗熟透的樱桃,看着被敲响的门赶紧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