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个角落酸涩的疼,就算碳酸钙,早已腐蚀过,看似坚硬,实则一碰就碎。
“你妈妈这次生病,检查出脑癌,活不了多久了。”
沙发上,张静玲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压抑不住悲伤,哭出声了。
低低的哭泣声往她耳朵里钻,偏要她心软难受。
“上次的事是我做过分了,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我们想要个人养老送终。”
“人忙忙碌碌一辈子,不能到时候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你说是吧?我也是被你逼得没有办法,才想着求助专家。”
要不是用了个“逼”字来形容,她差点就心疼了。
到底是谁在逼谁?
“兮兮,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听说婚礼上,新娘走红毯是要爸爸挽着的,你要是不介意,我、我可以。”
说着,他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抬头挺胸,似乎真的在证明自己可以。
虞兮神色复杂。
说得这么情真意切,那些绝情的话都堵在喉咙了。
“荀先生,你把节目撤回来吧。”
荀修德摇头:“不行,我花了好多钱的,要是不录制,还要赔偿违约金,我赔不起。”
虞兮一问违约金,五百万,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忍不住骂了句愚蠢。
这种合同也签。
凭什么觉得她会答应录制,她又不是傻子。
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光是想想那些专家说出的话就令她窒息,无非是什么恩情、血浓于水、做子女的该如何如何……
纯纯道德绑架。
“那他们有没有说过,如果我不参加录制,你会赔钱吗?”
荀修德没有说话。
虞兮翻出手机,找到他的微信,给他转了一万块。
这是她仅有的存款,之前实习的,加上这些年攒的。
“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我刚毕业,没什么收入来源,后续治疗差钱,我会帮一部分。”
荀修德没有立即领。
眉头微蹙,她从小在虞家长大,虞家那么有钱,她怎么可能才这么点钱。
何况还结婚了。
办婚礼都不止这点钱。
他表现得很高兴:“兮兮,你愿意认我们了吗?”
“就当……还了她十月怀胎的恩情,她迎我新生,我送她离世,也算因果循环了。”
有始有终嘛。
承担一半医药费,吃亏点就吃亏点吧。
她也不明白,明明是来彻底断绝关系的,怎么还倒贴出去一万块,后续还有很多治疗费。
不过她顶多做这些了。
什么尽孝伺候照顾,就别想了。
荀修德抿唇:“你妈妈下个月还要做化疗,每次化疗要三四万。”
虞兮听懂了。
嫌她给少了。
“我没钱了。”
“你不是结婚了吗,又是住别墅,又是装修新房子,还要办婚礼,怎么会没钱。”
虞兮扯唇一笑,不带丝毫温度。
“你对我的事还听了解啊。”
这话要是换成虞庆生或者傅良哲来说,她都觉得正常。
但荀修德一个普通阶层的人,没渠道了解这些,要么是跟踪她,要么就是有人告诉他的。
“谁告诉你这些的啊?”
荀修德走回去端起那碗稀饭,扒了两口不敢看她。
“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