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立在院门处,看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唤她:“李蘅。”
李蘅闻声抬头,瞧见他不由笑了:“哟,你怎么有空来?真是稀客。”
这些日子,他们夫妇一人,一个在宫中,一个在梁国公府,各忙各的。
赵昱来瞧过李蘅好几回。
李蘅却是不知情的,站在她的角度,已经有半个来月没有和赵昱打照面了。
赵昱走近,也不言语,任由她打趣。
“摄政王今日宫中不忙?”李蘅问他。
“淤积的各项事务,都已经处置得差不多了。”赵昱看她受伤,微微皱眉:“你做得什么衣裳?”
这衣裳用的大红大绿的缎面,又以金色的绣线绣着繁复的纹路,他看着有些眼熟。
“寿衣啊。”李蘅笑:“你看不出来吗?”
她特意找了成衣铺的绣娘回来学的。
其实,她不用亲自学这个,春妍学会了,也就够用了。
但她想着,既然想将这件事情做起来,她就不能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而且,大夏朝人办丧事是极为讲究的,寿衣上不能有丝毫的不妥。该学的规矩,她也要学。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妥,人家上门来理论,她却说不出个道理来。
赵昱眉头拧了拧:“这些事,你不必亲自做。”
他不想李蘅做这些,但也知道,他拦不住李蘅。
“我知道。”李蘅低头继续忙碌:“但是我要学会。”
赵昱顿了顿道:“不是去山上接祖母?”
“你怎么知道?”李蘅抬眸看他:“传甲告诉你的?”
只有李传甲那小子了!
从和赵昱谈过几次兵法之后,李传甲便被赵昱给收买了。虽然没有劝过她和赵昱和好,但还是愿意给赵昱行方便的。
“我出宫时,恰好遇见他。”赵昱没有否认。
李蘅道:“我得把这个学会了再去。大概傍晚吧,到那里正好陪祖母用了斋饭回来。你去忙,我自己去就行。”
“我傍晚再来。
()”赵昱丢下一句,阔步去了。
春妍见赵昱走了,凑上去小声道:“姑娘,我听说王爷受伤,是为了替您挡刀?”
她一直想问这件事来着,但最近太忙了,总也顾不上开口。
这会儿,赵昱来过了,正好有空,她便凑上来问了。
李蘅看她:“你怎么知道?”
“市井里都这么传,奴婢出去采买东西,都听人说起好几回了。”春妍挨着她坐下,笑着问道:“那姑娘心里怎么想的?”
她想问李蘅想不想跟赵昱和好。
“我能怎么想?”李蘅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活计:“韩氏还在,我难道还能跟他回去,继续过那种窝囊的日子不成?”
赵昱好是好,但他那个家,是肯定不能待的。何况,赵昱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她眼下,并不想跟赵昱和好。
“也是。”春妍道:“不过,王爷那么在意您,为了您连命都可以不要,或许可以带您开府另过呢?”
摄政王对她家姑娘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了,如今她也认可摄政王。
只是韩氏,确实是个问题。
若是其他人还好,譬如黄素芬,又譬如赵月茜,都能嫁出去。
可韩氏是摄政王的老母亲,总不能把她也嫁出去吧?姑娘要是回去,免不得和韩氏相处,那谁受得了?
“他?”李蘅轻嗤了一声:“你难道不知他的为人?要他做如此大不孝之事,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你瞧见他方才的眼神没有?他见我做这寿衣,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只不过怕我提和离,没有说出来罢了。”
她说到这里,便有些生气。
赵昱说改,也就是嘴上改了,实则心里还是对女儿家做这些东西有成见。
这是她没有答应和赵昱和好,赵昱不敢表现出反对的意思。
她敢肯定,她要是和赵昱和好了,赵昱早晚会和她说,叫她别做这些东西。
“也是。”春妍深以为然:“那姑娘还是别同他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