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一颗炮弹直接砸到了郑信身边,弹跳旋转的弹丸在高的飞行,带起了阵阵诡异的呼啸声。
周围的暹罗民兵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直到看见郑信纹丝不动,他们才勉强冷静了些。
郑信再一挥手,所有人都躲到了各种障碍物后面,因为缅军炮击过后,就要放枪了。
果然,只过了半分钟,炒豆子般枪声相当整齐的响起,铅弹击打到暹罗民兵们四周,溅起了一团团的尘土,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中弹,不一会就在地上哀嚎挣扎了起来。
还有几个失魂丧胆的爬起来就跑,然后很快像是触电般凭空乱抖几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暹罗民兵们第一次被缅军近卫团这种精锐暴打,心智几乎被完全摧毁,能跟着郑信等人一起所在障碍物后面躲避的,都要算是上勇了。
而饱经战火洗礼的郑信潮州兵们,已经暗中握着双刀,等待缅军攻入这个小小的村镇时与他们近战。
潮州兵就在这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完全靠缩着肉搏,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当然,在杀伤一定缅军的同时,他们的伤亡也相当大。
傍晚,拍景银、披统帅、銮思瓦拉坎等亲近都围了过来。
这几天的战斗中,郑信所部从三千人锐减到了六百多,心腹几乎少了一半。
要是算上郑泰所部的,那就更惨,郑泰部两千人,只剩下了郑泰的儿子披阇耶罗阇郑敏成身边的不到百人了。
“信,明天缅军的进攻将会更加的激烈,缅人的大炮几乎已经顶到了村口,而我们能活动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小,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銮思瓦拉坎低声说道,他非常清楚潮州乡党和纳真们在郑信身上下了多大的注。
哪怕现在损失了两千多人,但全暹罗的潮州人起码还有十五万以上,且丁壮居多。
只要郑信能够活着,目前的损失,绝对能够承受。
“逃兵已经开始出现了,刚才就有两個村的丁壮偷偷溜走。”通也走过来低声说道。
缅军并没有把郑信围死,因为他们希望郑信撤退,那么他们就可以用骑兵衔尾追击了。
郑信忍不住握了握拳,还是通最了解他,别看这位待人温和,彬彬有礼,其实脾气是很火爆的,又最不能容忍别人投靠之后,又背弃他而去。
其他人没有现这点,是因为他们没有长时间,比如说几十年如一日的嵌入到郑信的生活中。
而且郑信有很强大的自制力,能控制住他性格上的这个小小缺陷,所以不是亲近,根本不可能知道。
也只有通这个五六岁就跟他在一起的人,才知道郑信骨子里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
于是,听到通这么说,郑信很快点了点头。
“再等等,坚持到明天晚上,如果阿联还是没带来援军的话,我们就撤退。”
。。。。
翌日,耀眼的红日缓缓升起,被围在村子中的郑信所部疲惫以极,昨晚缅军可没让他们好过。
除了时不时的对着村庄炮干扰他们休息以外,直接摸上来的精锐也有好几波,把郑信等人骚扰的疲惫不堪。
郑信本人更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
而太阳还没升起,缅军就开始了行动,待到此刻旭日初升之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可以动进攻了。
而这一场战斗,出乎郑信预料的激烈,缅军几乎是以百人为一队,持续不断地动了洪水般的冲锋。
暹罗军则被打的狼狈不堪,外围据点相继丢失,活动范围被进一步压缩到了村子中间。
郑信不由得有些后悔,要是昨晚上突围就好了,而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到晚上。
过了一会,通的弟弟刍知,也就是历史上却克里王朝的二王素拉。辛哈纳,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满是鲜血的脸上泪水连连。
刍知虽然英勇,但今年才十五岁,还是个没怎么长大的孩子,这一仗也是他经历的最恐怖大战,看起来有些被吓坏了。
“阿信哥,统帅战死了。村东就要守不住了。”刍知紧紧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
聪慧的他知道此时不能大声喊出来,因此尽力的压低了声音。
郑信猛地一抖,虽然他有时候也不喜欢统帅对纳真集团的疏远和对阿瑜陀耶王朝的愚忠。
但统帅仍然是一个值得郑信敬重的豪杰,一个英勇的潮州怒汉。
他是唐人和纳真中,极少数没有显赫家世,从一个攀(自由民)起步,靠着一身武艺和忠诚,升到披(侯爵)这个爵位的人。
“我的兄弟,郑国英不会让你白死的。”郑信猛地抽出双刀,随后对刍知说道:
“召集我们三十名最勇猛的勇士,我刚现了缅人指挥官所在,等缅人大军攻进村子以后,我们从这里杀过去,直冲对面的指挥官。”
郑信准备拼命了,这也是实力悬殊太大后无奈的选择。
但就在郑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缅军的枪炮声突然就消退了,喊杀声也渐渐消失,世界非常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刍知大着胆子从土墙后探出头去,脸色陡然从苍白变成的通红,他狂喜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阿信哥,缅兵退了,缅兵往后退了!”
郑信也缓缓探出头看出,视线所及的缅兵,确实在小心翼翼的警戒,然后交替着缓缓从村子里退了出来。
这太奇怪了,缅军明明马上就可以攻到最核心,然后在巷战中战胜自己这两三千人,但是这些缅兵没有。
郑信大惑不解的四处看去,突然,就在远处的海面上,他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出现了。
一艘艘典型的广式,主要以船桨驱动的快蟹船在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