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疑不定地打量她身上:“没事吧,有没有摔到?”
唐棠手还揽在他脖子上,笑声却怎么都抑制不住了:“不要这么可爱呀哈哈哈哈哈。”
如果换了崔明舒,可不管摔到不摔到——当年两人闹别扭吵架,他眼睛也不闭一下地把她的书包和午饭直接从7楼扔下去。
至于小女朋友肚子饿了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了。
都吵架了,都闹脾气了,重要的是那个气势,那个决绝不顾后果的魄力!
任非桐舍不得起身,又怕压到孩子,苦笑着虚伏在她身上,手指蹭着她黑亮的发丝:“好了,笑够了没有?”
唐棠连连点头,点完头又笑了起来。任非桐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蹭了两下,慢慢地沿着鼻梁往下,终于还是封住了她因为快乐而终于红润起来的唇瓣。
话说不出口,情绪却仍旧是存在,嘴唇与嘴唇厮磨在一起之后,刻意压抑着的热情和不满到底还是倾泻而出。
这样柔软的嘴唇,当初是不是也一样主动地接纳了另一个人?
任非桐被自己臆想中的情景狠狠刺中了心房,撬开牙关探入舌尖的时候,他蓦然咬住她的下嘴唇,用力得咬出了血丝。
满口的咸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点,安慰般一下一下轻舔着伤口。
唐棠早见识过他这样不同于平时温和模样的凶狠亲吻,只觉得压在身上的身体越来越重,正要出声提醒,整个人被托着后背和后脑勺抱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就上下换了个位置,任非桐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到了自己膝盖上,嘴唇紧贴着她脸颊:“……不是说要等一等,再给你点时间?”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脸上,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一些残存在记忆里的画面。唐棠讪笑,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之后,连身体都微微僵硬了起来,一边缩手一边无奈地解释:“你刚刚一直不说话,我怕你还生气呀。”
任非桐把脸埋进她颈窝里,艰难地呼吸:“为什么要怕?”
是啊,为什么要怕呢?
明明没有那么喜欢的,明明只是因为孩子才不得不纠缠在一起的,一想到可能真的要分离,却又禁不住恐惧和惋惜。
唐棠咽了下口水,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些变化,他的手却仍旧规规矩矩的搭在腰上。
“我也说不清,就是舍不得吧。”她缩到他肩膀的手又慢慢环了回去,“从来没遇到那么好的人,就……就跟刚吃完饭去逛超市一样,明明不饿,看到了就特别想吃……”
尤其这商品还搞了大特价,主动蹦进你的购物车里,哪里能忍得住眼睁睁看着它被收银员拿到一边,不付款带走呢?
唐棠没敢把下面的话全说出来,任非桐听到“舍不得”几个字之后,后面的话就通通省略了,闭着眼睛紧揽着她,默默地等着灼热的身体平复冷静。
☆、培育爱情
路口的几株紫薇花开败了之后,渐渐就能在街上、公园边闻到零星一点桂花的味道。
这个秋天来的这样不动声色,甚至连暴雨都还残留着盛夏的气息。高兰终于可以动作飞快地一边包馄饨一边留出眼神来关照炉子上炖豆面碎的火,唐棠近来越睡晚,连给自己定下的8点钟死线都有点赶不上了。
她的肚子也终于有点要显山露水的意思,穿着薄薄的衬衫在家里走动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微微的那一点儿隆起。
唐仅有时会好奇地凑在她身边,轻摸两下,跟这位未出世的侄子(侄女)打几个招呼,有时却忍不住“恶毒”的眼神,嘀嘀咕咕抱怨:“姐姐你偏心。”
任非桐来的十分勤快,倒不经常留下过夜,一是怕两位小舅子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唐棠尴尬,二也是对自己不够放心——饿着肚子睡在点心边的感觉,到底是不好受的。
任非梓每年的生日照例是要回b城大办的,今年小少爷却不愿意回去了,嚷嚷着要在海边开趴玩通宵,任太太宠溺小儿子,最终就决定把生日宴安排在了任家的私人岛屿上。
任非梓给他哥发了足足好几十份请柬,拍着胸脯保证“带多少人来我都招待的了”。那请柬设计的另类至极,翻开就是一大截雪白纤长的大白腿一样的海岸线。
任非桐问唐棠想不想去,准妈妈靠着沙发拿着请帖看:“你不去吗?”
任非桐笑笑:“你去我就去。”
唐棠又瞥了眼大白腿,缓缓地摇了摇头:“小仅他们班级有活动。”
唐仅的暑假终于结束了,唐嘉宁也顺利升入高三,姐弟三人间的交流却不知不觉越来越少。
唐棠还惦记着唐嘉宁的腿——钱其实已经攒得差不多了,要说服他去参加手术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说唐仅是因为她的过分溺爱而不够懂事的话,唐嘉宁就有些理智地过分。他早早地把自己的目标专业和学校挑选好了,连身体因素都考虑进去了。
“我将来有了钱,一定会去做手术的,至于现在,”唐嘉宁把视线挪到她肚子上,“别把谁都当你儿子,你付出再多,我也不可能喊你‘妈’,不是吗?”
少年的锋芒实在太过锐利,连体贴都能体贴得那么满是攻击性。
唐棠最近的胃口也差了起来,荤菜太过油腻,素菜寡淡无味,好在她的种种反应都只放在心里嘀咕,面上一样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但在任非桐面前,这点偏好就不大掩藏。任非桐问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这个喜不喜欢?那个想不想吃?
话都递到嘴边了,还都是选择题,唐棠自然就晃着脑袋飞快地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