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桐终于意识到了她的认真,回过头道:“我说了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知道你信守承诺,”唐棠弯起了嘴角,连眉毛都拱起了月牙一样好看的弧度,“你这样说,我真挺高兴的。”她低头看了眼脚下淡淡的影子,“可我成了什么呢,那些都是我的家人,我明明可以自己照顾他们的,因为这个孩子……”
她没继续往下说,话里的意思却明白而清晰。
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做一棵独自成长的乔木,而去当要依靠依附攀爬才能获得阳光雨露的藤蔓呢?
任非桐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既然和我结婚那么让你委屈吗?
唐棠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不行?丈夫帮妻子照顾家人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能接受?”任非桐盯着她,“还是你还惦记着那份合同,觉得欠了我人情?我是代孕生的,不表示我就有给自己的孩子买个妈的癖好。你不想要,那就不要,我们今天就去正规医院把孩子拿掉。”
☆、独门秘籍
医院开门要到八九点钟,唐棠最终还是去了包子铺,任非桐解了围裙,也跟着上了车。
唐棠有些诧异:“既然都说清了,你就不用送我回去了吧。”
任非桐没好气地回了句:“我跟我的孩子告个别也不行?”唐棠哭笑不得,这才几天,还你的孩子,都没成形吧。
想到这里,又有些心酸。投胎确实是门艺术活,只能说他(她)运气不好,投胎到了她这个没办法给予母爱的人身上。
司机师傅八卦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个点去看孩子一眼,哎呦现在小青年越来越会折腾了。
车厢内安静下来,唐棠坐在那,注意力渐渐都集中到了自己肚子上。明知它现在什么知觉也不可能有,却忍不住联想。
男孩还是女孩?
脾气像自己还是像任非桐?
听说外甥像舅舅,也可能像小唐仅吧……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车子什么时候到了都不知道了。
包子铺开门的工作就那些,任非桐看过那么几次,都快能背出来了。他赌气找了位置坐下来,也不帮忙,就看她在那忙碌。
唐棠被在掌心捧了几次,待遇陡然下降,还真有点不适应,眼神撞上好几次后,又有些释然了。谁也没规定就要为谁如何,自己都拒绝了,又何必再矫情呢?
任非桐看着看着就又心疼起来,唐棠开始似乎还有些克制,忙到后面,弯腰、洗刷案板……真当自己是个全能劳动力在那使用了。
陈大姐来了之后,就要准备开店了——任非桐她也算认识了,头一次见他这么“大牌”的模样,还以为两个闹别扭吵架呢,主动开口道:“任先生帮帮忙,把这个桌子一起抬出去好伐?”
说完,还悄悄跟他眨巴了下眼睛。
任非桐尴尬地站起来,同她一起搬桌子。
“任先生,额头怎么了?”陈大姐有着某个年龄段女性特有的热情和好奇,“吵架了?你们大男人么要让着点小姑娘的,人家唐棠多辛苦,一个人照顾那么一家子人。”
任非桐点头,心里想,确实是一大家子人,她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呢。
他和陈大姐一起放好桌子,搬到第三张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不是我不肯让,是……她不肯要孩子,想打掉。”
陈大姐拿毛巾“啪”的抽在他背上,把他都弄懵了。
“孩子,天上掉下来的?你们这些男人,管播不管生,你能生怎么不自己去生?”陈大姐往厨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她正筹划要给嘉宁把手术做了,哪里来的时间?这边铺子不要做了?”
任非桐给她粗俗的话指责得面红耳赤,半天才解释了句:“意外。”
陈大姐又想抽他了:“意外咯,不做措施,还意外!48小时避孕药都没有吃才闹出来的吧!”
任非桐只好默认,但又默默地给自己找了理由:那天的情况,真的是……身不由己啊。而且那种药,吃多了对人也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棠风风火火从后面冲了过来,端了两大盘蒸饺过来:“陈大姐,任……任先生,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放下盘子,又呼啦一下刮回后厨去了。
陈大姐白了他一眼:看到没有,多好的姑娘。
任非桐叹气,低声道:“我知道她好,可我也不知要怎么挽回,她……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还跟你搞出孩子来,怀着你孩子还给你吃饺子?”陈大姐夹了个饺子塞紧嘴巴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好,那就多努力多付出,让她喜欢上你,不就好了。”
陈大姐吃得太快,噎了一下,总结道:“泡老婆,就是要胆大心细——我看你跟小唐认识也没几个月么,把哄人上床的本事再放出来一点点,不就哄回去了?”
任非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靠着药才意外成功的,吃了两个饺子,找了个借口出去,又给方轶楷拨了电话。
“成功”的源头就在他那,不找他找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劈头就是暴怒的咒骂:“几点了!你神经病啊!”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
任非桐瞄了眼时间,快五点半了,确实挺早的,但一想到自己几乎彻夜未眠,都到了眼前的老婆和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又觉得罪魁祸首未免太嚣张了。
我这里水深火热,你那里还好意思睡觉。
他于是又拨了电话过去,方轶楷很快关机了,任非桐干脆把电话打到爱丽那:“你让alex马上开机回我电话,不然他今年的那部电影就不用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