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匀立马意识到了内外时间的不对等,张嘴反驳道,可才开口说出半句话,就戛然而止了。
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的记性很好,而且出门之前还正好想过,不可能忘得这么快,但记忆就像是被某种东西遮盖住了似的,变得空缺。
这令陌匀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己其他的记忆,除了男子名字外,其他毫无异常,尤其是那双烟气遮蔽的眼睛,想忘也忘不了吧。
等陌匀扫了一遍记忆回过神,艾尼尔太太不知何时已经牵着他的手,朝着巷外走去,嘴中念叨着:
“走吧,走吧,太阳快下山啦,该回家吃饭啦,哼哼,今天结束的可真快,我都迫不及待回家尝尝那老家伙新鲜煲好的汤了,因为工作原因,我们很难见上几面,今天终于有闲了,真开心啊~”
艾尼尔太太一如既往的高语,不过与前面因为急躁而连珠串的话不同,此时的她显然以欣喜为主,还带着些许炫耀的语调,一天的工作结束,她的心情也变得舒畅,甚至还哼起了短歌。
后面的陌匀,难得的,没有鉴于社交礼仪的约束而立马接话,因为此时,透过艾尼尔太太的指尖,传递过来的是冰凉的触感。
好像在触碰已死的枝叶的枯皮。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在他产生联想之时,就热消失了,一切如常,他尝试揉捏,是柔软温暖的感觉,表面的皱纹、细小的疤痕深刻而真实,这是人类的手。
前面的艾尼尔太太也感觉到了陌匀的动作,她把这认为是催促的意思,回过头笑着和陌匀说道:
“别急,报酬什么少不了你的,外乡人。”
她这句外乡人带着取笑的意味,但没什么恶意,陌匀也就跟着回应了一声。
“唉,真好啊,我一辈子就没走出去这里过,要是什么时候也能放下一身的杂务,像你一样,四处走走看看就好了。”
这个“外乡人”显然引起了艾尼尔太太的一些联想,她略带絮叨的接了一句,身后的陌匀带着浅笑,回应道:
“等未来,您什么时候清闲起来,什么再去也不迟。”
“未来……”
艾尼尔太太的眼神迷茫了一小下,而后自然地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
“等到时候再说吧。”
……
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教堂,其实教堂和后巷并不算近,但奈何艾尼尔太太的“脚”实在太快了,几乎是拉着陌匀一路疾走了回来。
尤其看着她到了教堂后神采奕奕交接的模样,和自己气喘吁吁姿态的对比,陌匀再一次深切认识到了自己身体素质上的薄弱。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提升的办法,陌匀想着,抹了一手头上的汗水。
从艾尼尔太太那领了报酬告别之后,陌匀就朝着旅店的方向走去,路过中心那个不算大,摆着半成品祭台的广场时,第三声钟声敲响了。
伴随着钟声,广场上的白鸽振翅跃起,围绕着广场盘旋,上下翻飞,许多居民都被这充满活力的景象吸引了,他们停下归家的脚步,低头在白鸽的环绕中开始祈祷。
众多祈祷声里,只有陌匀抬着脑袋,他伸出手,恰好接下了一片鸽子掉落的白色羽毛,捧在掌心端详。
洁白的羽毛上,是点点幽黑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