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令牌,沈阅也是第一次经手。
说实话,她也辨不出真伪来。
她这会儿身心俱疲,原也不太想管闲事的,但听冬禧说前面的车上确实有女人和孩子……
想想对方这身份确实也不太可能作伪,于是便点了头,吩咐冬禧:“那就行个方便吧,你去看看,帮忙将
甘夫人与孩子挪过来。”
“是!”冬禧应声下去。
姓甘的武将听闻马车里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就更是谨慎不敢造次,依旧是站在旁边没露面,深深作了一揖:“多谢您了。”
他转身,带着冬禧匆匆往前面坏在马路中间的车马那边去。
沈阅这会儿已经彻底从那噩梦的阴影笼罩之下清醒,抬眸从敞开的车门往外看。
那确实是一队边军装扮的队伍,三十余人的阵容,全部骑马赶路,却唯独跟了一辆马车在中间。
姓甘的武将过去。
她夫人确乎产后虚弱,不太能动弹。
见他探身将要往马车里直接去抱人,沈阅脱口喊了一声:“甘将军,您稍等。”
因为离得距离有点远,沈阅声音不由的大了些。
外面寒凉的山野间,淅淅沥沥落着雨,众人冒雨赶路多少都有些狼狈。
蓦然一声,少女空灵清越的嗓音响起,众人纷纷回首。
虽然隔着这样的距离和昏沉的天气,那些人也当瞧不清她面容,沈阅一时失态,面上也不由的微微一赧。
但她终究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扭捏之人,随后也便处之泰然,顺手捞过一把团扇遮着偏头交代了春祺几句。
就在甘将军以为她要反悔时,就看春祺抱着一件厚披风又拎着雨伞下了车,然后自后面马车上叫了两个跟车的婆子帮忙。
雨其实下的不大,春祺走过去依旧撑开了伞,又对甘参将道:“我家小姐说夫人既是身子弱
,就额外注意些,别过了寒气。将军您冒雨赶路,衣裳都湿了就别沾手了。”
跟过去的两位妈妈屈膝福了福。
甘参将回头又朝沈阅马车这边看了眼,再看自己身上沾了寒气的半湿衣裳,也便后知后觉的道谢又退开了:“那就有劳了。”
两位妈妈,一位先探头进去捧了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小襁褓出来。
另一位身材比较健硕的则是取过春祺手里的披风,探身进半歪在路上的马车里。
片刻,便用披风裹着,将一妇人抱了出来。
冬禧引路,春祺给撑着伞,一行人匆匆朝这边马车上来。
沈阅稍稍往边上让了让,简妈妈将甘夫人抱进马车里。
沈阅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简易小榻:“将人安置在里边吧。”
甘参将与他的亲兵拎着两件随身携带的行李自是一并跟了过来,但因着是女眷乘坐的马车,他也不好上来帮忙。
简妈妈将甘夫人安置好,就又下了车。
等在下面的魏妈妈却迟疑抱着手里的襁褓,面有难色:“姑娘……”
沈阅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从没抱过孩子。
见状,也不敢贸然去接,只是忖道:“魏妈妈你上这辆车吧。”
转而又对冬禧二人道:“你们坐后面那辆车上。”
“是!”两个丫鬟将甘参将手里的包袱一并接过,赛进马车里也就退开了。
魏妈妈抱着孩子也挪到了车厢里侧。
甘参将这才看清马车的主人。
一开始发现是某个大户人家
的女眷独自上路,并且照拂人时还极是细腻周到,虽然听声音很年轻,他也以为这车上的该是个可以独立主事的已婚妇人,却不想居然是个容貌艳丽并且看上去纤纤柔柔的小姑娘。
沈阅的样貌自然是生得美的,据说她已故的母亲当年便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后来嫁的夫婿也是姿容不俗的俊雅公子……
沈阅有几年没在京城露过面了,四年前她离京回乡替外祖母服丧守孝时还只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旁人只道她是闻太师老两口的掌上明珠,那时还并不会过分关注她的容貌长相。
甘参将愣了愣。
但他的眼神很正,是那种看到美好事物一眼惊艳的欣赏,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