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枯等她几个时辰她不来赴约更恼。
胜玉定了定神,抬头:“中禹绒。”
侍从掀开布。
“然。金吾郡记一分。”
胜玉连忙挪动脚步,快移到下一个位置,想离李樯远些。
但李樯像个甩不掉的影子,紧接着追了上来。
他靠在胜玉耳边说话,在旁人看来只以为是在提示比试内容,只有胜玉知道,他微热的呼吸扑打在耳际时,是在对她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对我脾气?为什么一个字也不跟我说。”
李樯的逼问像一个装满蝴蝶的笼子坠进胜玉耳朵里,惊慌拍打的蝶翼撞得心房纷乱。
她不是没有脾气,也不是真的逆来顺受,不提自己受的荒唐委屈,只是因为这件事与他有关,她避之不及,所以不愿意提起。
更多的也是害怕。
怕他疯,怕他又露出执拗的神色,缠着人不放。
“罗霄印。”
胜玉摸索着随便猜了一个,也不管对不对,逃跑般地挪到下一个位置。
李樯又靠了上来。
温热的气息贴在耳边,语调却冰冷。
“你嫌弃我,对吗。”
胜玉呼吸微滞。
她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很想跟李樯平和相处,小心翼翼地维持,但这份平和来得虚假而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争执的火池。
因为她跟李樯想要的东西终究不同,她不能直面李樯的心意,却又暂时无法离开,这样微妙的平衡,保持不了多久。
她紧张得心口都有些疼痛。
茫然地朝着前方启唇:“……伽罗鼓。”
她真的回答不了李樯的问题,只能继续往下走。
李樯眸中寒气愈盛,长腿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按住红布下的东西,不让她猜。
他本不能触碰,这显然不合规矩,但是侍从觑了一眼他的脸色,瞪着眼卡着嗓子,不敢出声。
胜玉毫无所觉。
她只想赶紧完成这场比试,赶紧下去,躲得远远的。
她伸手摸向红布,脸色显然变得疑惑。
什么东西,竟然是温热的。 但天下宝物奇多,有的玉石握着便可生温,应当是她一时没想起来。
胜玉仔细感受着。
手指顺着红布慢慢碰触,沿着轮廓仔细地抚摸。
李樯轻轻咬着牙,垂着眸,面上的轻笑冷酷,带着玩世不恭。
他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胜玉隔着一块布在他的手上到处轻按、揉捏。
跟她拿捏他的心脏时,一模一样。
动不动就让他兴奋,又动不动让他恼火。
摸着摸着,胜玉终于察觉不对了。
这哪里是什么宝物,分明就像是一只……
她吓了一跳,直接摘下了蒙眼的绸布。
果然看见李樯捣蛋地将手放在红布里,害她绞尽脑汁瞎猜了半天。
摘下绸布视为结束,一旁看了他们半晌的葫洲郡守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胜玉羞窘又愤懑,恼怒盯着李樯,圆圆的瞳仁明亮灼人。
看她窘迫又羞恼的模样,面上绯红都飞到了耳际,似粉云覆雪。
李樯咬着牙根,斜斜站着,哼笑出声。
罢了。
嫌弃他就嫌弃他吧。
他又没法儿不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