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立刻不敢说话了。
段谨行额头上满是冷汗:“卑臣……卑臣不知。”
谢凛又换了一匹马,换了一个极简单的问题:“这匹马几岁了?”
段谨行依旧答不上来。
上峰不敢替段谨行回答,小心忖度九千岁的心意,呵斥了段谨行一句:“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事的!”
谢凛没有言语。
上峰立刻知晓自己猜对了九千岁的心思,立刻疾风骤雨般厉声呵诉段谨行。
“在其位,司其职!状元郎连这都不知道,如何能当好养马官?”
“这些学不会,你以后只能一直刷马、铲粪!”
上峰将自己对九千岁的恐惧,全都化作训斥声,朝着段谨行而去。
在马厂之中,原本有些人对段谨行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心怀同情。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他们都在心中暗恨段谨行答不出九千岁的问题,害怕九千岁因此怒,害怕自己被段谨行牵连。
段谨行也不敢反驳一个字,弯着腰聆听上峰的训斥。
他深深低着头,隐藏起一脸屈辱。
躲在树后的江昭华,忍不住悄悄移动半步,偷看夫君此时的样子。
江昭华段谨行点头哈腰。她心中本该顶天立地的丈夫,在九千岁面前竟然如此卑微,被一个七品小官训斥竟然不敢还口……江昭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闺中之时,便认定自己的丈夫一定是一个出身高贵、惊才绝艳之人。
而不是这样一个点头哈腰,像仆人一样的窝囊废。
江昭华将目光从段谨行身上,移到谢凛身上。
谢凛站在那里,正是她闺中梦想的夫君的模样。
在他身边的江云舒,是如此的碍眼。她身上戴的饰不多,可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刺得江昭华眼睛红。
江昭华看得入了魔,她不受控制地将头探出去一点、再探出去一点……
直到江云舒朝着这边看过来,她猛地惊醒,嗖的一下藏回树后。
江云舒没看到她吧?江昭华吓得心脏狂跳……
片刻后,无事生,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来江云舒没现她。看了谢凛一眼,心想不知谢凛如何有的这些经验?更想不明白谢凛为何变得如此贴心。
谢凛的目光从站成一排的众人身上扫过,伸手指向最后一个:“你,出来伺候。”
一个瘦高的身影站了出来,江云舒顺着看过去,愣了一下。
这个人,好像是段谨行?
江云舒轻微脸盲,与段谨行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对他的长相实在是印象不深。
站出来的人好像是段谨行,又好像比段谨行丑。
面带憔悴,还黑了不少。
呃……那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段谨行?
江云舒立刻去看谢凛,想从谢凛的神色中找出答案。
她看到谢凛神色如常地吩咐那个养马官:“你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看中哪匹马,你就把哪匹刷洗干净,安上新鞍,牵过来给我们骑一骑。”
江云舒听到谢凛如此寻常的语气,以为自己认错人了,面前这个人只是和段谨行生得相似。
然而她一扭头,看到养马官正控制不住地微微抖,眼里是藏不住的屈辱……
哦,这个还真是黑版段谨行。
江云舒多看了段谨行两眼。
段谨行这一晒黑,她立刻就现,段谨行的五官并不是毫无瑕疵。他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全都依赖于长得白。
如今晒黑了一点,立刻就将瑕疵暴露出来,相貌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