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价值万两的田庄,她说卖就卖?
温婆子拿了小木槌,轻轻敲打着盛夫人的肩颈。
“大奶奶仗着娘家疼爱,说话做事一向随意,在大公子面前也不甚恭敬,早把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忘了。”
“您脾气好,疼她、舍不得责怪她,其实。。。。。。也该立一立规矩了。”
说到底,姜棠这般性情都是被她阿爹纵出来的。
姜尚柏医术高明,刚过而立之年就当上了正五品太医院院令。
他背靠圣宠在上京城混得如鱼得水,积下一份厚厚家财,膝下却只有姜棠一个独苗,还不得可着劲儿娇宠?
依盛夫人所想,姜尚柏纯属好日子过腻歪了,自己个儿作死,竟然敢在宫宴上演一出醉酒戏宫妃。
狗胆包天让皇帝老子头上长草,活该他带着全家人在大牢里搓麻绳!
姜棠这死丫头,非但不觉连累盛家有愧,还想补办田契卖地?
非得把这点子嫁妆都搭进去才肯罢休?
想到这,盛夫人不禁握紧了拳头。
“你去木樨苑,告诉她好生待在家里等消息!没我的同意,不许出门!”
“是,老奴这就去。”
当着盛夫人的面,温婆子不敢露出喜色,直到走出荣庆堂才笑起来。
不是她跟姜棠有仇,怪只怪姜棠惹恼了三姑娘盛绮梅。
她女儿紫娘在盛绮梅院里当差,上月刚升到一等侍女,月钱足足翻了三倍。
温婆子忖度着,姜棠沦为罪臣之女后绝对没好日子过,听夫人的意思极有可能让大公子休妻另娶。
她刚才在盛夫人面前给姜棠上眼药,既是试探盛夫人对姜棠的态度,也是替盛绮梅出气。
温婆子嘴角噙着笑,扭着肥硕的腰肢走到木樨苑,刚好看到盛怀安进门的背影,便站着听了一会儿墙角。
木樨苑只有姜棠一人居住,伺候的仆妇不多。
平时在内室伺候的两个侍女白薇、阿弩,看见盛怀安齐齐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走进去接外裳、倒茶水,一时没留意到廊下来了人。
院里有两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扛着笤帚扫落英,看到温婆子鬼头鬼脑地走上台阶,刚要开口唤人,就被她一个威胁的眼神唬得低下头。
温婆子满意的走上台阶,轻轻附耳在窗框上——
说起来,大公子和大奶奶从拜堂后就开始分院别居,至今尚未圆房。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别背着人做出些没脸的勾当。
盛怀安进到西屋,见姜棠正提笔写信,猜着她又在给岳父问安。
岳父被抓进大理寺牢狱旬余,听说屁股板子就挨了百八十个,别提那些拿不上台面的磨人手段,岂能安好?
“圣上尚不曾定案,在这之前大理寺不会允许只言片语递进去,你莫要白费精力了。”
盛怀安摇摇头,边说边打量起房间摆设来。
房间布置的小巧精致,南边窗下一张梨花木桌,西边一面墙都是书架,七八成是医书,余下二三是游记、甚至兵书,他完全没兴趣。
“采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采岚是虞氏的闺名。
“夫君怎么来了?”姜棠柔声问他,心中却是翻江搅海般的厌恶。